對於自己弟子的裝逼言語,齊永泰也沒有理睬。
接過來看了看,他順手遞給旁邊的顧秉謙,顧秉謙看完之後又交給官應震、黃汝良和喬應甲。
喬應甲也是從三法司那邊趕過來的。
三法司因為偏居在阜財坊那邊,所以一直被神機營控製著,喬應甲也就沒有像大時雍坊這邊一幫人一樣被困。
“嗯,麻承勳既然也沒有做什麼,現在又願意表明態度,的確很好,也免得京師城裡百姓又遭遇一場兵災,這廝若真是要一意孤行,又有多少人會遭劫難。”
喬應甲吧唧了一下嘴,他印象中麻承勳也是受了馮紫英舉薦過的。
“在信裡都表明了態度了,他不適合在京中,更適合在邊關上上去為國拚殺,紫英,當初就不該把這個家夥弄進京來。”
一旁的官應震搖頭,“這哪裡是紫英舉薦的?紫英舉薦他到宣府也是順水人情,到京中來是道甫的安排,麻承勳未必願意來,但也沒辦法,要為劉?騰位置,進京後肯定想要尋個靠山,就被道甫給拉過去了唄。”
喬應甲這才明白這裡邊的門道。
“好了,不爭這個了,紫英,宣府軍現在屯兵與龍虎台,沒準兒現在都往京師來了,薊鎮軍抵擋得住麼?”齊永泰更關心這個。
雖然李三才幾人已經束手就擒,但如果劉?裝作不知道,非要一味打進城來,可薊鎮軍主力尚未趕到,黃得功和左良玉抵擋得住麼?
“虎山和昆山兩部算是薊鎮精銳,抵當一二日還是沒有問題的,何況賀人龍部已經到了通州,我也命令他星夜急進,趕到清河店。”
馮紫英站直身體行了一個禮,鄭重其事地道:“薊鎮這兩部我作為薊遼總督有權調度,但是登來鎮這一部是臨急從權,還需要內閣和兵部補上一個受令,我當時也是……”
“好了,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了。”齊永泰擺擺手,也和顧秉謙耳語商計之後道:“此事你的確違反了規矩,依例當罰,本來之後有意授你為武英殿大學士,但是因你逾矩,隻授東閣大學士作為責罰,……”
場中眾人都笑了起來。
五學士中,中極殿大學士一般是首輔,或者致仕的次輔,謹身殿大學士也可以是首輔,也可以是次輔,而群輔中資曆較深者可授文華殿大學士,次之為武英殿大學士,最次為東閣大學士。
原本也就沒有考慮過要給馮紫英授武英殿大學士,就算是馮紫英立下大功,以他的資曆,能入閣已經是引發無數人側目了,還要武英殿大學士,那就真的太招人恨了,給個東閣大學士敬陪末座就算是很奢侈了。
當然對外這麼一說,也算是對其擅自調動登來鎮入京畿的一個懲罰了。
接下裡就是要商議李三才等人的懲處和對萬統帝的處理了。
李三才等人的處理很簡單,致仕。
實際上這種文臣之間的博弈角力素來就不涉及要人性命的,就像旗手衛將齊永泰等人囚禁起來,李三才來了兩趟被罵走,也還是任何動作都沒有,也沒說乾脆斬儘殺絕以絕後患,那樣就會喪失民心。
同樣顧李之爭,或者說是齊永泰強推顧秉謙上位引發李三才反撲,也都是文臣之間的權力對決,既然李三才失敗了,那就讓其歸鄉退隱就是了,隻要在朝中失去了影響力,這等士人也就變成了一個有些影響力的鄉紳罷了。
但對萬統帝的處理卻是頗為棘手。
現在就要更替皇帝,無疑會讓天下百姓覺得這大周似乎變成了晚唐一般,文臣們隨隨便便就把一個既沒有患病,看上去還正當壯年的皇帝換了。
要說這皇帝究竟犯下了什麼彌天大錯,好像也說不上。
起碼知情人是清楚這裡邊的底細的。
一番探討之後,眾說紛紜,都沒有太好的對策。
馮紫英沒有吱聲,在新舊內閣交替之際,他這個最新嫩的小字輩最好保持安靜沉默,除非問及自己非要自己明確表態,他不會參與答話。
真以為在座眾人找不出對策來了?隻不過大家都不願意來開這個頭炮罷了。
馮紫英也不想摻和其中,至少現在不想,找了個理由說要去應對進退維穀的宣府軍那邊,討了個授權,便直接往兵部那邊去了。
孫承宗和熊廷弼也都得了自由,重新回到兵部,看到馮紫英到來,也都是喜笑顏開。
“紫英,全賴你回來的快啊,這龍禁尉這幫人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日後我們恐怕要好生考慮考慮了。”
孫承宗和熊廷弼是都心有餘季,堂堂兵部兩個大老,居然被一幫旗手衛的士卒給困了起來,險些把命都送了,委實讓人憋氣。
“的確要汲取教訓,我也是犯了錯誤,當初就不該讓龍禁尉的人來摻和京中諸軍,結果出了這麼一個亂子,差點兒讓我就成了天下罪人了。”馮紫英也趕忙道歉。
“不怨你,誰知道張瑾會在這種時候犯錯誤,好在這家夥總算是又將功贖罪,……”孫承宗道。
“他這個功恐怕贖不了罪。”馮紫英搖搖頭,麵色嚴肅,語氣不容置疑:“我們把旗手衛這樣重要的一支力量交給他,他卻用背後一刀來反刺我們,這種事情日後絕不能再有,要確保萬無一失,必須要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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