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像賈雨村這種左右逢源之輩,馮紫英都覺得未嘗不能先用起來,壯大聲勢,若是日後走不攏,再慢慢將其排擠出去即可。
這麼一數下來,似乎自己可用之人,或者說牽扯得上關係的人還真不少,但是真正能發揮核心關鍵作用的,卻寥寥無幾。
馮紫英默算了一下,能真正立即納入中樞發揮作用的,可能就三人,一是潘汝楨,畢竟他已經是正三品了,哪怕是在地方上,運作一番,未必不能回來有一個好位置。
還有就是練國事,畢竟練家是河南地方上的士人望族,而且又有永隆五年狀元名頭和翰林院身份,西安府知府奉調入京,也能有一個好安排,基本上不會受到如潘汝楨這種回京降一級使用的影響。
耿如杞也不差,他在平定播州之亂時擔任重慶府同知給朝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又到延安府當知府擔當重任,朝廷也應當要考慮其功勞。
這三位是馮紫英現在能考慮延攬入京作為自己幫手的屈指可數之人,其他如範景文、賀逢聖、方有度這些都還靠不上,或許三五年後看看有沒有機會能發揮作用。
馮紫英印象中自己還是第三次來官應震府上,同時也是入閣之後第一次來官應震府上。
官應震是分管吏部和禮部的次輔。
在新一屆內閣中,官應震算是最大的獲益者,作為次輔,也作為湖廣士人的領袖,他和黃汝良達成了妥協,他分管吏部和禮部,而黃汝良分管戶部和商部。
當然最大的“受害者”應該是顧秉謙。
內閣中的二號三號人物將人事權和財權瓜分,對首輔來說,如果是如葉向高或者齊永泰這樣的首輔,你分管什麼對於他們來說都無關大局,作為首輔他天然就是第一號人物,你次輔也好群輔也好,都難以對其構成挑戰。
但是作為一個根基不深底氣不足且和其他閣臣關係一般的首輔,次輔和群輔卻相對強勢,這就有些尷尬了。
所以哪怕和顧秉謙溝通好了,吏部尚書崔景榮那裡也沒有問題了,但要讓潘汝楨、練國事和耿如杞入京,也還需要求得官應震的支持。
“難得啊,紫英。”官應震打趣了自己這個弟子一句,“照理說,你都不該來我這裡了。”
“官師,那等外人閒言碎語,何須在意?”馮紫英毫不在意地捧起茶盞,用茶盞蓋掀了掀茶沫,含笑道:“難道老師學生之間也不能往來,同僚之間有私誼也不能往來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閣臣一般不相互拜會,這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當然去首輔那裡例外。
既然是約定俗成,就沒有明麵上的禁令,隻說是一般情況下不宜經常往來,避免結黨營私。
但這其實都是一個掩耳盜鈴的借口,真要私下結交,又豈會這般大明其道地登門拜訪。
“嗬嗬,紫英,你現在倒是越發理直氣壯了。”官應震笑了起來。
“本來也是,弟子本來就是閣臣中的小字輩,登門去拜會你們幾位,溝通往來,也都是理所當然之事,何必拘泥於這般小節?反倒落了窠臼。”馮紫英理直氣壯。
官應震也感覺到馮紫英似乎絲毫沒有受到上一回大朝議遇挫的影響,一樣風風火火地乾著他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這倒是讓官應震鬆了一口氣。
他很清楚,已經不能用昔日老眼光來看待這個弟子了。
即便是自己,在很多時候,一樣需要這個弟子來與顧秉謙、喬應甲等人來進行溝通。
相比之下,馮紫英這個小字輩身份,現在在內閣中反而成為了一種優勢,一份資源,可以沒有多少顧忌地在幾位閣臣中任意往來溝通聯絡。
自己和黃汝良成為較為穩固的平衡,就算不是盟友,但也相對穩固,但和顧秉謙與喬應甲,這關係卻沒那麼和睦了,這就需要人來協調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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