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德義心中冷笑,這甄應嘉還在妄自尊大,還覺得誰能保甄家過關一般。
卻沒有想想,皇上入京至今,都沒有半點流露出招他入京的意向,這難道還不夠明顯?
湯謬等人更是半句沒提過甄家,就好像金陵城裡就沒有這麼一個甄家,或者甄家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一般。
這樣明顯的冷淡,難道還不足以引起警惕?
也許所有人都覺得甄家失去了存在價值,可以取代了。
這種情形下,丁家當然要和甄家劃清界限,丁家是丁家,從來就沒有和誰有多麼深不可斷的關係。從京師城傳來的秘密消息,甄家毋庸置疑要連根拔起,估計甄家另外一個姻親—唐家恐怕也很難保住。
現在唐家正在通過起另外一個姻親董家使勁兒,但結果如何,不太好說,反正京師那邊消息不看好。這才是最讓丁家膽寒的。
董家是什麼背景?
董其昌單憑一手畫技不知道討好了京中多少達官貴人,董其昌先為河南承宣布政使司的右參政,現在是山東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參政,也算是有頭有臉的角色。
而且董家和陸家關係密切,鬆江士子素來同氣連枝,這等關係如果都保不住唐家,那丁家呢?
丁家除了兄長是進士出身的右參議,現在搭上了貴人線,可以說其他比唐家都要遜色不少,如果不及早切割,一旦被拖下去,那一樣就翻不了身了。
更為關鍵的是現在京中的消息是朝廷並無意讓太和銀莊肢解,隻是想要把甄家和唐家的份額變現。
這對於第三大股東的餘家和丁家就是天大的機遇了,接手甄家和唐家的份額,不但可以成為太和銀莊大股東,而且也討好了朝廷。
「應嘉兄,問題是朝廷能給我們多少時間呢?」丁德義見甄應嘉還沒有意識到緊迫性,也就不再多說,他需要迅速和甄家了斷,哪怕一些方麵快刀斬亂麻也要解除,「我覺得應嘉兄太樂觀了。」
「德義兄,你這話什麼意思?」甄應嘉臉上掠過一抹陰狠的紅潮,他聽出了一些言外之意。
「應嘉兄,甄家可能要做最壞的打算才是,而不是這樣成日坐等。」丁德義平靜地道:「這樣下去,甄家的結果恐怕不忍言,.·····」
甄應譽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丁德義,你這是什麼話?你什麼東西,敢在我們麵前吠吠狂言?」
「應譽兄,莫要覺得我的話難聽,忠言逆耳利於行,皇上禦極多久了,可曾有過一言半語給甄家?湯謬二位入閣多久了,可曾給二位來過信?你們又去過京師城拜會過二位閣老麼?朱顧二位臨走你們甄家也好像冷眼旁觀,二位兄長,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丁德義輕言細語,但是每一句卻都是直戳甄氏兄弟
心窩。
義忠親王走的時候尚早,準確的說是在一種平和氣氛下悄然北行的,甚至甄家還覺得義忠親王沒準兒還要回來一趟,大家樂樂嗬嗬歡送。
湯謬兩位的情況也差不多,不經意間就北行了。
隻有朱顧二位離開甄家是知道的,但甄應嘉曆來和朱顧二位關係不佳,尤其是那顧天峻傲岸不群,和甄應嘉經常爭吵甚至謾罵,所以要讓甄應嘉去歡送他們倆,他做不到。
說到底,甄應嘉還是覺得雖然這些人北行了,但是他們根基還在江南,他們在京師要生存,要花費,要操辦要運作,還不得靠江南這邊,說到底,還不得要靠自己這些人替他們支持,甄應嘉真心不覺得這幫人有什麼大不了。
江南三鎮也還在,雙方還有大把的時間來慢慢磨合,大家談談條件,討價還價一番達成一種新的共生關係。
誰曾想著局勢陡轉,變得這樣快。
那邊新皇尚未登基,這邊朝廷大軍已經大舉南下,甚至一舉解決了江南三鎮,看得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然後就是整個江南地方風行草偃,宇內澄清,一下子就平定下來了。太快了,快得讓人都措手不及,無法做出應對舉措。
到這個時候,甄家似乎都還有些發懵,沒有反應過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