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那更不可能了,我生母那一關怎麼過?」
這是個最大的問題,恢複秦可卿的身份簡單,但是秦可卿不可能無緣無故冒出來,肯定要追根溯源,其母呢?
英妃的身份能暴露麼?萬統帝敢麼?那就真的是在挑戰士林文臣們的底線了。
你偷了你父親的妃子也就罷了,還生下了女兒,這士林文臣們也捏著鼻子認了。
甚至你怎麼在下邊安排操作,讓女兒嫁人,這些大家都可以裝作不知曉。
可你這還要公開冊封為公主,昭示天下,你這是要做什麼?
視朝廷為無物麼?
沒錯,曆史上也不乏這種與罔顧法理的「之舉」,像李世民納其嫂和弟媳,李治納武嬰,可唐代本身就是從前隋乃至北朝鮮卑演變而來,對這方麵並沒有那麼太注重,而且李世民和李治是你能比的麼?
本來朝廷就對延繼你入繼大統很不滿意,也是迫於形勢,現在如果要這麼乾,那隻會激化朝廷和皇家的矛盾,會釀成什麼樣的後患,無人能預料。
鵲尾冠青年搖頭:「這不是我考慮的事情我隻是代為詢問罷了。我是說如果的話,
「沒有如果,我可不願意在這種時候被人公開示眾,成為眾人笑柄,我相信皇上也不會如此愚蠢魯莽,行這等於己無益於事無補的手段。」
秦可卿斷然搖頭,「再說了我再重申一遍,馮鏗和我沒太深的關係,若是要利用我,或許說我略有姿色,但要靠我,就想搞定他,遂你們的願,那可能就是癡心妄想了。」
把人打發走,秦可卿才慢慢恢複了平靜。
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楓露茶,慢慢品著,安撫自己的心境。
若說是來人給自己沒有一點兒觸動,秦可卿也還做不到。
不過經曆了這麼多年顛簸,秦可卿已經不是秦家那個懵懂不懂事或者剛嫁入賈家時那個對什麼都茫然無知的少女了。
世事艱難,人情冷暖,她也都品味過了。
她承認自己的姿色的確可能很吸引馮紫英,但是那又如何?
不說馮紫英會不會因為自己姿色而入彀就範,單單是自己心裡這一關就過不去。
自己憑什麼要去為張家出賣自己,還要把馮紫英拖進去?
自己能得到什麼?
一個虛無縹緲甚至可能會成為全民笑柄史冊成為醜聞的公主稱號?
那太荒唐了。
沒錯,馮紫英不是什麼剛正不阿的正人君子,也不是那種傳統的士人文臣,但此人是能臣乾臣,絕才驚豔,所以皇帝才會這般降尊紆貴來拉攏收買。
自己在西安設計構陷了一回,這家夥似乎也滿不在乎,甚至感覺好像還有點兒樂在其中的味道,這讓秦可卿也是很無語。
能這般大心臟的官員,秦可卿也還是第一次遇上,真把他自己的仕途視為無物,還是吃定了自己,認定自己無法對他構成威脅?
拒絕了來人簡單,連名義上都算不上的同父異母兄長,可以說沒有半點感情,秦可卿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問題是今後自己怎麼辦?
她也有些茫然。
如來人走時候說的那樣,自己就這樣孤家寡人飄零一生過一輩子?顯然不現實,也不可能。
綁定馮紫英?
這個心思從心裡跳出來,就再沒有熄滅過。
她當然知道王熙鳳成為馮紫英的外室,在天津衛玩得風生水起,儼然一副商界大亨的架勢。
也聽聞了甄寶琛似乎成為了馮紫英第二個外室,坐鎮揚州。
自己呢?難道去成為他的第三個外室?
嫁給馮紫英為妾是不可能的,自己和賈蓉那一段婚史就決定了自己和他有緣無分。
可這麼糾糾纏纏如此久,好像自己還真的有點兒離不開他的意思了,離了他,似乎生活都變得乏味起來。
真是謎一樣的一個男人,卻又充滿了魔力,讓人如飛蛾撲火一樣自取滅亡都不顧地奔向他。
也難怪水中棠、穆檀和水甄氏、穆柳氏幾個雖然從不提及這個男人,但是內裡的牽掛卻揮之不去。
是該好好考慮一下了。
太妃元春省親回府了。
當然是回新的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