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鯉澱實際上就是五官澱的一處溢流所在,每當五官澱漲水,便會溢出,沿著東北二流十裡地變成掘鯉澱,據說這一處地方有旱地金鯉,唐時有農人挖地掘出,獻給朝廷。
白泰穩穩地依靠在樹乾上,目光卻一直鎖定在小樹林旁的路上,嘴裡嚼著草根。
嚼得很細很慢,似乎要把這一把草根味道徹底品出來。
“確定進了莊子兩個時辰了?”
“確定。”半蹲在樹下的手下很肯定地回答:“廖小二從昨日就一直扮貨郎跟著,上午進的莊子,若不是上線傳來消息,還真不知道這廝還是一個孝子,又怕死,三更半夜出城,尋常人誰能想得到?”
“小二這廝彆給我出漏子吧?”白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摸了摸背上的大弓。
“放心,都做老了這種事兒了,何況小二就是高陽人,口音也差不多,來過這邊許多次,隻是這鐵燈竿莊還是第一回去罷了,什麼異常他回傳信出來,黑頭在莊口盯著呢,會發信號。”
三年沒出過任務了,這一次卻是白蓮教人。
也不意外,折騰得這樣了,朝廷被弄得焦頭爛額,自然各種手段都要用上來了。
不過這個家夥即便是被自己射殺了,那又如何?
三千多人的隊伍不可能就這麼散了,不過想到他還有幾個弟兄,估計這誰來當首領,還得要爭鬥一番了,也許這就是朝廷的目的?
白泰不清楚這一次朝廷動用了多少這樣已經隱居的人,但他知道自己熟人老友中有兩個接到了征召,看樣子動作不會小。
大家各自任務目標也不同,他也不問,這是規矩,哪怕大家都是刑部裡吃官飯的。
他善於用箭,另外一個熟人善於喬裝用毒,還有一個就是愛設機關了。
各有各的本事也會選擇不同的場鏡,大家都各行其道。
天色已經放明,這個季節,天亮得很早。
“泰哥,黑頭發信號了,應該是出來了,從莊南出來的,不出所料。”樹下男子正用千裡鏡興奮地看著:“這玩意兒真的厲害,看著就像在眼前一樣,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給弄壞了,郎中大人會不會剝了咱們的皮?”
白泰沒有理睬樹下小弟的廢話,此時他已經全身精氣神都調動起來,輕舒猿臂,雙腿穩穩叉在樹乾枝椏上目光如隼,一動不動地低著前方八十步外的路上。
很快幾騎出現在道路轉彎處,卷起漫天黃塵,速度很快。
白泰此時心中已經再無半點雜念,晉入有箭無我的階段。
當先三騎一掠而過,白泰毫不理睬,雖然他可以在幾息間射出七箭,這是他的極限,但用在這些人身上沒有意義,他的目標隻有一個。
居中七八騎速度不一,那一騎身著黃褐色罩衫的魁梧漢子在其中若隱若現。
根據傳出來的內線消息,就是目標了。
白泰目光沉靜,身體倚著樹乾,手中大弓沿著目標行進細微的移動。
忽快忽慢地其他幾騎嚴重乾擾了他的瞄準,但是他卻不心急,隻要不是得到消息特意針對,總會有機會,他不擔心。
一行十餘騎迅速通過了最佳射擊路段,樹下觀察哨都有些著急了,但是卻不敢做聲,深怕影響了泰哥的發揮。
跟著泰哥出任務這麼多年,泰哥從未失手,他雖著急,但絕不多言。
一直到騎隊都快要消失在黃塵中,一個微微的拐彎,一道間隙露出,白泰穩穩扣弦張弓,“嘣!”
九月初七,白蓮教掌燈趙公權被射殺於掘鯉澱鐵燈竿莊外五裡地處。
九月初八,趙公權二名結拜兄弟為爭奪亂軍領導權內訌,未等王好義來得及調和,九月十二,薊鎮尤世威一部與京營土文秀的神機營,率軍猛攻任丘。
九月十四,任丘下,斬亂軍二千七百餘人,其餘皆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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