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高和方從哲都同時搖頭。
這個口子不敢開,一旦朝廷明確不會改土歸流,那打楊應龍就白打了,而且日後朝廷再要想強推改土歸流政策,就更會遭到整個湖廣和西南地區土司們的合力反對,那就真的要成為難以控製的國中之國了。
葉向高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定調:“這個話起碼朝廷不能說,飛白也不能說,至於說一些地方官員可以含糊其辭,還是要讓飛白趕緊打下播州,震懾西南,奢崇明若是不知死活,那也就一並解決!”
說易行難,雖然葉向高發狠,但是他也知道打仗不是光靠嘴皮子說一說就行的,還是要一線將士的表現,現在各地都是烽煙四起,真有點兒王朝末世的感覺了,讓他也有點兒精疲力竭的感覺。
幾人正說間,齊永泰和左都禦史張景秋、吏部尚書高攀龍、禮部尚書顧秉謙、戶部尚書黃汝良、刑部尚書劉一燝、工部尚書崔景榮、商部尚書官應震也都到了。
此番算是一個小朝會,皇帝無法視事,而兩個監國和幾個監國候選人現在是明爭暗鬥,狗咬狗一嘴毛,鬨得不亦樂乎,連帶著宮中的貴妃們也是“爭奇鬥豔”,鬥得火花四濺。
今日主要來商議也就是左監國張馳的問題。
“盧嵩還沒有到?”葉向高正問間,就聽得外間腳步聲,“盧嵩來遲了。”
葉向高嗯了一聲,“盧大人,趕緊吧,調查進行了這麼久,究竟如何了?”
盧嵩手中拿著厚厚一疊文檔,待到諸公坐定之後,才坐了最下首屬於自己的位置,沉聲道:“這裡邊還有許多細節需要進一步核實,但是脈絡基本上已經出來了,涉及到皇上遇刺起碼有三方麵參加,……”
眾人都是豎起耳朵,凝神傾聽。
盧嵩講得很慢很細,從現場的各方遺留痕跡和物事開始介紹起,把整個龍禁尉和刑部的調查都合二為一,刑部主要是從涉及到外部的一些線索進行深查,而龍禁尉則對一些較為緊要隱秘涉及到層麵較高的問題進行深挖。
這一介紹就是一個多時辰,聽得諸公也是心情沉重。
“這麼說,仍然不能確定壽王就是主使和參與?”葉向高皺起眉頭。
“但是他下邊人肯定和此事有瓜葛,隻是他這兩位幕僚,一死一失蹤,實在可疑,而且從這二人居所中也搜出了一些相關的證據,……”
李三才打斷盧嵩的話頭:“盧大人,我聽了你的介紹,你們搜出來的這些證據都是似是而非的,既可以算是涉案相關證據,但是用其他來解釋也能解釋得過去,除非找到這二人才能印證,……”
盧嵩皺眉,但是最後還是點點頭:“道甫公所言亦有道理,但是現在這二人一死一失蹤,而且這個失蹤的多半也是被滅口了,隻是沒有找到屍首而已,很難再行印證,壽王那裡……”
葉向高搖頭:“此事不宜大張旗鼓,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也不能挑破,否則必定會掀起滿城風雨,影響朝局。”
“南京方麵,白蓮教方麵,都有跡象,南京方麵就不說了,指向了南京刑部,另外也有龍禁尉在南直隸的人員,……”
盧嵩的話又引來劉一燝的嘲笑,“盧大人,南京刑部的人怕是沒有這麼大能耐,倒是龍禁尉不是一直號稱直屬皇上麼?怎麼也被滲透了?”
“劉大人,義忠親王太子三十年,當年太上皇攜義忠親王幾下江南,江南幾乎人人都視義忠親王繼位為天經地義之事,趨炎附勢想得從龍之功的人哪裡又能少得了?龍禁尉也不例外啊,所以被義忠親王拉攏收買的也不少,下官已經安排南鎮撫司對內部人員再進行一處清理鑒彆,但這種事情很難根絕,……”
盧嵩的話也是實話,便是劉一燝也說不出什麼不對來,便是他們當年不也覺得義忠親王繼位是鐵板釘釘的事情麼?
誰曾想義忠親王管不住下半身要去和元熙帝的妃子勾搭,給自己老爹戴綠帽子,那也罷了,反正天家之事本身就是這等狗屁倒灶的多了去,可勾搭的還是元熙帝原來最寵愛的英妃,甚至還生下一女,你說這是個什麼事兒?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也是元熙帝忍了幾忍最終沒能忍下去的主因,當然這還和義忠親王一些其他動作有瓜葛,反正硬生生把一個皇位送到了永隆帝屁股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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