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秦可卿丟開紛亂的思緒,這些對現在的自己來說,都有些遠了,現在的她隻想尋求一個更確切更穩妥更現實的未來。
看著羞紅著臉的史湘雲匆匆從那邊屋裡出來,一邊整理著衣襟四處張望,秦可卿忍不住咂了咂嘴。
看樣子應該是剛和馮紫英親熱過,當然這個親熱是有底線的。
秦可卿看得出來史湘雲還是黃花處子身,再說和馮紫英有了私情,但是史湘雲也還沒有敢跨越最後一步,畢竟她是要盼著光明正大嫁入馮家做妾的,那等提前有了苟合之事固然能得一時歡愉,但對於日後在馮家站穩腳卻是極為不利的。
府裡的下人都是一個個眼尖嘴利的,便是有一點兒異樣,都能被她們窺出虛實。
看樣子史湘雲應該是沒有把情況泄露給馮紫英,否則史湘雲不可能有這般情緒,這一點秦可卿還是看得準的。
見史湘雲離開,秦可卿又靜靜等候,好一陣後馮紫英才背負雙手出來,秦可卿這才悄然蹩出。
「咦,可卿?」
見秦可卿一側身從那邊耳房後鑽了出來,馮紫英訝然地揚了揚眉,「你在這裡做什麼?」
秦可卿嫣然一笑,「妾身剛在那邊方便,出來便看著雲丫頭匆匆過去了,正奇怪呢,原來是這丫頭悄悄來見你了。」
馮紫英站定,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的觀感很複雜。
她比史湘雲要大兩歲,要說在她還在寧國府和賈蓉做虛鳳假凰的夫妻時,還覺察不出什麼,隻是覺得這個丫頭有些執拗,也有些懵懂,明知道有些問題不可能有答案,卻非要去刨根問底,到後來賈家出事兒她卻又一下子恍然大悟了一般明悟了過來,變得格外通透識時務了,這中間的巨大轉變讓馮紫英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一直到英妃和義忠親王的人找上自己門,馮紫英才隱約感覺到南京這邊的人多半也是找上了秦可卿,隻是秦可卿卻從未在自己麵前透露半點,這讓馮紫英也頗感詫異。
無論南京方麵意欲何為,馮紫英覺得都可以理解。
戰爭打到這個地步,很多牌都翻開了,山東收複了,徐州拿回來了,漕運北線基本恢複了,但揚州以南的南線依然時斷時續,看樣子南京方麵似乎是覆滅在即了,但馮紫英卻知道沒那麼簡單。
牛繼宗和孫紹祖撤離徐州,兵分兩路,孫紹祖從宿州撤到潁州,穩住了陣腳,牛繼宗則在泗州、鳳陽一線布防。
老爹的西北軍在蒙城和固鎮與牛孫兩軍混戰,看起來打得不亦樂乎,但實際內情,馮紫英不確定,老爹沒怎麼和他說。
不過看起來西北軍似乎依然占著上風,可已經有些精疲力竭攻勢趨緩的架勢。
關鍵是陳繼先的淮揚軍在淮安府到邳州這一線一直盤桓不去,這從側翼威脅到了西北軍,這一點朝廷也應該看得到,但問題是他們似乎有些拿捏不住陳繼先了,又或者陳繼先和自己老爹在唱雙簧了。
牛孫二人再撤就要撤到廬州和滁州一線了,但馮紫英得到消息,王子騰的登萊軍一部已經從江西經黃州進入安慶府了,擺出了要增援牛孫二人的架勢。
到
底是虛晃一槍,還是真打算在廬州———滁州一線死守,和朝廷決一死戰,現在還有些看不清楚。
這個局麵拖到現在就有些複雜化混沌化的趨勢了。
朝廷現在是騰不出更多的力量來一鼓作氣解決江南了,或者說陳繼先的騎牆和牛孫聯軍加上王子騰的登萊軍始終敗而不潰,維持著相當戰鬥力,讓西北軍無法一舉得手。
而熊廷弼到現在都還在四川那邊未能竟全功,這裡邊當然也有水西安家和
奢家卷入進來導致戰局擴大的原因,可讓王子騰騰出手來進入江西贏得了喘息之機卻是不爭的事實。
老爹在給自己心中透露出了一條信息,似乎南京方麵正在通過仁壽宮和一些江南士紳與內閣葉方二人聯係,應該是希冀達成一些妥協。
這個消息讓馮紫英都感到震驚。他從未想到戰爭打到這個境地,朝廷居然還打算和江南妥協,這怎麼妥協?
難道還真的劃江而治不成,這怎麼可能?
北地士人也絕對不能答應這種局麵,好不容辛辛苦苦打到現在,突然一句話要媾和了,這置朝中北地士人於何地?
但馮紫英又不能不信有這種可能。葉方二人都是江南士人領袖,在江南那邊關係盤根錯節,如果他們意動,而義忠親王又能開出讓他們滿意的條件,未嘗不能妥協,可南京方麵能開出什麼讓朝廷這邊同意的條件,尤其是如何說服齊永泰為首的北地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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