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送彆的這一群人,馮紫英策馬揚鞭趕上騎隊,向著東方而去。
寶琴她們提前走了幾日,因為她們都要乘車,沿著渭河向東走河南,橫穿河南,一直到濟寧乘船進京,走之前妙玉和邢岫煙她們走的路線。
馮紫英也一樣,現在山西局麵很亂,一日三變,各種消息都相互矛盾。
在走的頭一日,馮紫英就分彆接到從蒲州和大同傳過來的消息。
蒲州邊傳來的消息稱陽城和高平有白蓮教徒舉事。
陽城是澤州西邊的縣份,與平陽府這邊隔著教山毗鄰;高平在澤州北麵,與潞安府接壤。
消息不是很準確,白蓮教起事規模有多大,當地官府和衛軍如何應對的,結果情況如何,都不清楚,隻說九月初三和初五,陽城和高平白蓮教徒陸續舉事。
山西白蓮教的勢力也很猖獗,其中尤以靠近河南、北直的東部和南部形勢較為嚴峻,太原府東部的平定州、樂平、壽陽、盂縣甚至包括靠近大同府的繁峙、代州,還有靠南的遼州、沁州以及潞安府的黎城、平順等縣,白蓮教都十分活躍。
隻是沒想到卻是現在澤州的陽城和高平先行爆發出來。
這或許是和平陽府這邊的亂象有很大關係。
雖然不清楚澤州那邊情況,但是馮紫英估摸著或許現下情況還不太嚴重,但是如果這隻是一個起頭,那後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這種小爆點爆出來,沒理由澤州出了事,潞安和太原就能安穩了,而且他最擔心的還是這是整個白蓮教的操盤舉動,那就意味著北直、山東和河南可能都要陸續爆發,再聯想到大同那邊傳來的消息,那就更讓人揪心了。
大同那邊的消息是段家傳過來的。
土默特人素囊部動作頻頻,有大股騎兵向南移動。
與此同時以大板升現呼和浩特)為中心的豐州漢人也開始集結,這其實就是豐州白蓮的核心區,如果預料沒錯,應該是豐州白蓮正在進行戰前準備。
和素囊部以騎兵為主不同,板升的豐州白蓮是步騎混合,漢人經過這麼多年在草原上的混居,既能騎馬,也能步戰,這也是為什麼馮紫英最為擔心的,純粹的蒙古騎兵要突破邊牆並不容易,選擇的餘地小,而且就算是其下馬攻城突破,也會付出很大代價,在時間上也會被延滯,為大周邊軍贏得緩衝時間。
但豐州白蓮不一樣。
這麼些年來,陸陸續續從大同、山西、宣府甚至三邊四鎮出塞的漢人很多,其中不少就是在邊軍中犯了事兒或者欠了債混不下去的逃卒,基本上一處邊牆都往大板升那邊跑。
因為出關就是蒙古人地盤,你如果不去尋找抱團,肯定會被蒙古人欺壓得生存不下去,所以有大板升這個漢人為主的城鎮,自然就成為所有出邊漢人的希望之地。
以大板升為中心的方圓數百裡,一直到雲川單於城),也就是馮家雲川伯得名的來由所在,現在都是漢人為主的聚居區,林林總總分布居住著不下十萬漢人。
很多都在這裡居住了幾十年,已經和蒙古人混居,漢人胡化,蒙古人漢化,相互影響的情況很普遍。
某種意義上來說,豐州白蓮雖然存在於土默特人的地盤上,但隨著實力不斷壯大,實際上對土默特人來說已經是聽調不聽宣的意思了。
尤其是現在土默特人內部分裂,卜失兔和素囊因為順義王這個名頭帶來的正統之爭,鬨得怨冤不解各據一方的情形下,豐州白蓮這支力量就更凸顯特殊了。
不過馮紫英卻知道卜失兔雖然對素囊實力占優,但是大板升在東邊,卜失兔的勢力範圍在西麵,實際上豐州白蓮是出於素囊勢力範圍內,與素囊關係更為密切,二者相加實際上已經壓倒了占據著順義王名分的卜失兔。
這一次反映出來的情況也證明,土默特人中蠢蠢欲動的是素囊部,而西邊也就是占據著東套地區緊鄰三邊四鎮的卜失兔部,其實並沒有多少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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