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宰被震住了。
科爾沁三貝勒,明安,莽古斯,洪果爾,明安和莽古斯都有意要和建州女真聯姻,明安之女要嫁給努爾哈赤,莽古斯之女要嫁給黃台吉,這在東蒙古草原上不是秘密了,察哈爾人知道,內喀爾喀人知道,海西女真也知道,科爾沁人自己就不用說了。
現在這家夥居然要內喀爾喀人將這二女擄來送到京師來,這不是要讓內喀爾喀人與科爾沁人和建州女真徹底翻臉?
尤其是建州女真遭此羞辱,那就真的是要和內喀爾喀人不死不休了。
「怎麼,又慫了?所宰,你覺得你們和建州女真還有和睦共處的餘地麼?」馮紫英冷笑,「建州女真滅了葉赫部,與科爾沁人連為一體,下一步刀鋒會指向誰?大周肯定是和建州女真勢不兩立的,但建州女真你覺得一口啃得下大周麼?啃不下,他會選擇誰?察哈爾人,還是你們內喀爾喀人?」
所宰無言以對。
在部落裡宰賽就和他們分析過局勢。建州女真和大周對抗會是以十年計的長期戰爭,短期內誰都解決不了誰,那建州女真隻能不斷吞並周邊勢力來壯大自身。
野人女真被建州女真吞並得差不多了,海西女真隻剩下葉赫部苟延殘喘,看樣子隻要遼東鎮一鬆懈,葉赫部肯定就會被建州女真吃掉,那還有誰?
科爾沁人主動投附,外喀爾喀人還更遠在西北麵去了,那臨近的就隻剩下察哈爾人和內喀爾喀人了,努爾哈赤會對誰動手?
察哈爾人是左翼盟主,實力遠強於內喀爾喀人,就算是建州女真也不會輕易去挑釁察哈爾人,那就隻剩下內喀爾喀人了。
除非內喀爾喀人效仿科爾沁人主動投附,否則,刀鋒必定指向內喀爾喀五部。
這個局麵內喀爾喀人內部自己都推演了無數遍。
隻要內喀爾喀人不像科爾沁人一樣臣服於努爾哈赤,建州女真肯定是要對內喀爾喀人持續用兵,直至吞滅內喀爾喀人。
更為關鍵的是內喀爾喀人是五部,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弘吉剌部這一部內部這樣齊心。
隻要有那麼一兩部在建州女真兵鋒壓力下,或者在努爾哈赤的利誘收買下倒向建州女真,那內喀爾喀人的結局不問可知。
所宰臉色變幻,陰晴不定,道理他都明白,宰賽也早就和他說過,但是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依然艱難痛苦。
一旦要對科爾沁人動手,那就是相當於對建州女真宣戰了,而且還要以這種方式來羞辱建州女真,那就真的不共戴天了。
這一位倒是說得很輕鬆,北線軍團去了沈陽也好,曹文詔部要助力葉赫部也好,都是嘴巴皮子一翻到最會會落實麼?
馮紫英似乎也看出了所宰的內心煎熬,淡淡地道:「所宰,我說的話,是否真實,你隻需要回去的時候派人看一看三岔河口就知道北線軍團是否去沈陽了,我也不瞞你,我們是船運過海去的,曹文詔部助力葉赫部,你們也可以看到,但你們對科爾沁人動手要早,不能讓科爾沁人把女人送到建州女真去,要搶在這之前讓明安、莽古斯和洪果爾明白,如果察哈爾人做不了東蒙古的主,內喀爾喀人可以做!」
所宰被說服了,事實上這一趟來的目的宰賽也就告訴了他,索要報酬。
內喀爾喀人肯定要對科爾沁動手,必須要堅決將科爾沁人勒住,不能讓其成為建州女真的羽翼,這一點在內喀爾喀五部已經形成了一致意見,為此和建州女真翻臉也在所不惜。
當然為了應對這個場麵,內喀爾喀人必須要取得大周支持。
如何支持,可以是多方麵的。
宰賽也不指望大周出動大軍幫襯內喀爾喀人。
內喀爾喀人在東蒙古草原上並不太懼怕建州女真,這種遊牧部族之間的戰鬥倏來倏去,建州女真要真的敢大軍進入東蒙古草原,那宰賽還真的樂見其成了,遊鬥式的戰爭對於內喀爾喀人反而更適合。
宰賽懼怕的是建州女真控製了海西女真和科爾沁人,徹底封死了內喀爾喀人東南方向從遼西那邊獲得
各類物資的通道,而南麵的察哈爾人並不可靠,且運輸成本高很多,所以他才會要不惜一切代價勒住科爾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