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span“人和人不一樣啊,也許我天生就是這種勞碌命,沒乾完沒乾好的事兒,心裡就存不住,就得要去落實了,辦好了,才能睡個安穩覺。”馮紫英解釋道:“今兒個晚飯就在我這裡吃,寶祥你讓後廚安排一下,我和若蘭好好喝一杯酒。”
衛若蘭微微動容,他清楚馮紫英肯定知道自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人家卻沒有找借口推托,事情都不問,先留飯,有什麼事情放在酒桌上來說,肯定就要好辦許多,也更能放得開。
“紫英,我……”衛若蘭話音未落,就被馮紫英打斷:“有什麼事兒慢慢說,說不清咱們就在酒桌子上來詳談,怎麼樣?我也許久沒有和你喝一杯了,今日正好,皇上他們都去秋獮了,我這順天府的壓力也消減了許多,我也難得清閒幾日。”
衛若蘭微一沉吟,便點點頭:“也好,你我兩兄弟許久沒有這般了,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求你幫著出個主意,……”
“嗬嗬,隻要若蘭兄信得過小弟,小弟知無不言。”馮紫英朗聲道。
二人寒暄了一陣,馮紫英見衛若蘭幾度欲語還休,雖然不清楚對方究竟遇到什麼難處了,但是這等骨節眼兒上,多半是和永隆帝這一番秋獮有很大關係,衛若蘭之母可是皇室宗親,而且還是皇上的親妹妹,這層關係在裡邊,衛家就算是想要避開這些麻煩也做不到。
熱茶泡上來,衛若蘭這才端起茶杯猶豫了一番道:“紫英,皇上去了鐵網山秋獮,你可曾知道?”
“這等事情儘人皆知,若蘭你為何問這等問題?”馮紫英含笑道。
“那紫英你可會赴鐵網山行宮?”衛若蘭又問道。
“暫時無此機會,皇上召見也是朝中諸位重臣為主,我非朝臣,不過是京畿官員,……”馮紫英頓了一頓,“當然,在若蘭麵前小弟也不會隱瞞什麼,也由此可能,但是現在還沒有接到皇上通知,若蘭想要問什麼便直接說,不必這般繞圈子。”
“哎,紫英怕也知道,家慈和其他宗親一樣,已經去了鐵網山行宮,此番皇上要選儲立儲,宗親都要麵臨皇上詢問征求意見,家慈頗感為難,稍有不慎,隻怕就會引來極大麻煩,所以家慈夜不能寐,坐臥不安,愚兄也是如此,所以想要請紫英幫忙出個主意,如何避免這等麻煩。”
衛若蘭喟然長歎,滿臉煩惱。
“喲嗬,這可是人家求都不求不來的以備顧問之事兒,怎麼長公主還覺得成了麻煩事兒,可永寧長公主還有忠順王、忠惠王他們不也要麵對麼?難道他們也畏若蛇蠍?”馮紫英反問。
“紫英你有所不知,永寧姨母那邊頗得皇上寵信,諸位表兄表弟隻有仰仗的份兒,忠順王和忠惠王幾位舅舅那裡都是大權在握,幾位表兄表弟討好都來不及,哪裡敢說其他,便是有什麼不利於他們的言語,他們也隻能隱忍在心,可你也知道家慈和皇上關係素來疏遠,皇上平素難得一見,現在卻不得不就此發表意見,這不是左右為難,若是不說,卻又要得罪皇上,……”
衛若蘭一臉糾結。
“若蘭,你家隻是不願摻和進這樁事兒這麼簡單?”馮紫英反問。
衛若蘭略一愣怔,隨即點頭:“當然,我家情形你知曉,家慈的身份實際上隻是一個累贅。”
“當真?”馮紫英意似不信。
“當真。”衛若蘭漲紅了臉。
“好,那我便替你出個主意,既然你都覺得皇室宗親身份是個累贅,不指望從中獲益,那又何必在乎得罪皇上?令堂隻管一味推脫,不肯明言,原本令堂就在皇上那裡不得寵信,此番也不過就是更為冷淡罷了,卻也能避開無謂的煩擾,諸位皇子們日後也不會來騷擾了。”
馮紫英看著對方淡淡笑道。
衛若蘭張口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好像對方說得也挺有道理,既然都覺得皇家血脈是麻煩,未曾得益多少,反而隻有麻煩,也不得皇上信任,那索性就再過一步,徹底從這樁麻煩中跳出來,擺脫這個旋渦,做一個冷眼旁觀人,豈不快哉?
隻是這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衛若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
馮紫英內心也是暗笑,這廝哪裡是真的想要不摻和這樁事兒,若真的想要擺脫,早乾什麼去了,還能事到臨頭再來找自己討主意?
分明就是想要尋一個既要得其益又要避其禍的兩全其美之法罷了,卻還欲語還休的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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