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進門,卻見邢岫煙從曲折板橋那邊過來,她忙著想要避開進門,卻沒想到邢岫煙老遠就在招呼著,“大嫂子!”
有心想要裝著沒聽見,但又怕邢岫煙趕著進門來,隻能勉強停住腳步,故作鎮靜地道:“岫煙啊,才從藕香榭那邊過來?”
“對,去了雲妹妹那邊,她心情不太好,我去安慰一下。”岫煙臉色也有些勉強,歎了一口氣,“今兒個是寶二爺的好日子,我也勸她莫要掃了大家的興頭,讓老太君和老爺太太他們不悅。”
據說是前日裡孫家已經給史家下了聘禮,而雲丫頭的三叔史鼎已經收下了孫家聘禮,這就意味著這樁婚事基本上敲定了,就等商議具體出嫁日期了。
史湘雲自然是不願意的,但奈何這種事情哪裡輪得到她做主,便是賈母也隻能在一旁歎息,畢竟能做主的還是她兩個叔父。
這本來就是牛繼宗牽線,史鼐一力促成,史鼎當然也樂見其成,孫家也願意和史家結親,誰能阻擋得了?
“那如何是好?”李紈也不由得擔心,“雲丫頭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我去時,眼睛都是紅腫著,林姑娘和三姑娘還有四妹妹都在那裡陪著。”岫煙眼圈也有些發紅,“也不知道她那兩個叔父是怎麼想的,怎麼就願意把自己嫡親侄女推進火坑?”
岫煙平素不是這樣多言多語的性子,大概是被史湘雲的遭遇給刺激到了,加之今日卻又是寶玉的大喜日子,難免就有點兒心情激蕩了。
李紈卻是心慌意亂,先前這沒羞沒躁的恩愛貪歡,也沒來得及打理,隨意擦拭了幾下就穿著衣衫下來了。
她本來就是一個愛潔淨的性子,現在身上更是膩得慌,忙著想要回去洗個澡,這卻被邢岫煙給攔著說話,要想不理的話,卻又顯得有些淡漠無情了,隻能陪著說這話,卻沒想岫煙也變得這般多話了。
“哎,你我在這裡說一陣又有什麼用處?”李紈歎了一口氣,“大家夥兒在一起,能不能商量出一個什麼對策來才是正經。”
“是啊,林姑娘和三姑娘她們都在那邊,我也就尋摸著來找大嫂子,一人計窮,二人計長,大家在一起商計一番。”邢岫煙覺得李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有些奇怪,平素裡李紈雖然是個素淡性子,但是這種事情上卻還是很積極的,怎麼今日卻不太一樣,“若是二嫂子還在就好了,她心思要活泛許多,……”
一邊說,邢岫煙卻不經意見到李紈手上搭著的哪一件天青色的鬥篷,怎麼皺得如被什麼揉弄過似的,而且還有些斑斑點點的痕跡,臟乎乎的,這可太奇怪了,李紈素來愛乾淨,怎麼今日卻邋裡邋遢了?
再看著剛才李紈從後邊兒繞過來時走路姿勢也有些古裡古怪的,邢岫煙又是個沒經曆過那等事情的,還以為李紈是不是摔了一跤,身上也弄臟了,這麼一想,邢岫煙趕緊道:“大嫂子,我看你剛才走路也有些不得勁兒,是不是腿腳不方便?您這是怎麼了?”
這能方便麼?被那冤家拿著舉了那麼久,想到這裡都覺得羞慚不堪。
有些神思恍惚的李紈一驚,臉頓時如火燒一般,聲音都有些發顫了,“沒事兒,就是方才在山上走了一圈兒扭了一下腳,……”
“啊,那大嫂子我扶您趕緊回去歇著,可千萬彆傷著筋骨。”邢岫煙也是吃了一驚,趕緊上前就去扶著李紈胳膊,李紈心慌意亂間也沒在意,趁勢就往屋裡走。
一直忙乎著把李紈扶進屋裡,招呼著素雲碧月兩個丫頭來迎接著,邢岫煙方才告辭,出了門才發現這手上有些黏黏糊糊不知道是什麼,放在鼻尖一聞,卻有些古裡古怪的氣息,一時間也辨識不出,但下意識的有些惡心,趕緊回屋裡洗了手。
邢岫煙本來就是一個心細之人,在洗手時,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自己不過是扶了扶大嫂子的胳膊,她胳膊上就是那鬥篷,就算是摔跤了也不過是些泥土青苔罷了,怎麼卻又這等惡心的東西?
還有大嫂子那走路姿勢也不像是扭了腳,倒像是扭了腰一般,還有那慌亂的模樣也給邢岫煙很深印象。
就算是扭了腳,也不至於這般驚慌失措,連說話聲音都有些變了,那眉目間也有些羞慚的意思,這卻是怎麼一回事?
邢岫煙在這榮國府裡也呆了這麼久了,多多少少也知曉一些,李紈守寡這麼多年,肯定很難,但這園子裡素來不許男子進入,所以邢岫煙也從來沒往那個方向想。
但今日這情形卻太是古怪,聯想到前段時間還有人拾到繡春囊也鬨得沸沸揚揚,邢岫煙頓時意識到有些什麼,趕緊又去水池邊兒上好生用胰子洗了洗手,隻是這大嫂子真的那般了?
那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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