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位的門生一度是自己最得意驕傲的,三十出頭就是正六品了,現在更是位高權重的順天府通判,雖然品軼比自己這個五品員外郎低一些,但是誰都知道其手中實權卻不是自己這個員外郎能比的。
去年傅試也在城中購下一座大宅,將其老母和尚未出嫁妹妹都搬到了京師城中,頗為孝順,所以賈政也很看好對方,對方也頗知上進。
隻是沒想到現在傅試為了求得見紫英一麵,居然早早就來到府上等候,弄得原本還覺得要保持平常心的賈政心境都有些躁動不安起來了。
“秋生,至於麼?紫英是個很和藹的人,你也不是沒見過,……”賈政寬慰傅試。
“老大人,情況不一樣了啊,以前我的確見過小馮修撰,但那時候他還隻是書院學生,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剛過秋闈,我也不過是上林苑監的閒人,現在學生是通判,算是馮大人的直接下屬,他對學生的觀感,直接決定著學生日後的仕途前程啊。”
傅試這番話也算是由衷之言,賈政卻有些不能理解,“紫英上邊不是還有府尹麼?論理,府尹才是決定秋生你仕途命運的吧?”
“若是按照常理的確是如此,但是吳府尹這個人不喜俗務,不好政務,專事文事,所以朝廷才會讓小馮修撰來出任府丞,下邊人其實都明白這就是朝廷很隱晦的一個對順天府政務不滿意的動作,日後順天府公務如何,還得要看小馮修撰的表現了,咱們這些下邊人就更要小心伺候,摸清楚小馮修撰的喜好了。”
傅試的話讓賈政有些不喜,這話語裡好像是要投其所好,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這成何體統?
但賈政雖然不喜,也能理解傅試的心態,主官的喜好你都不了解,下一步做事情如何能踩在點子上?
歎了一口氣,賈政捋了捋須,“秋生,紫英不像你想象的那樣,朝廷既然安排他到順天府丞這個職位上,自然也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順天府這幾年表現不佳,那麼肯定要做一些事情來扭轉局麵,你的才乾我是知曉的,我也會如實向紫英舉薦,他來了之後,你也可以多和他介紹一下當下順天府的情形,通過談話展示自己,……”
傅試同樣聽明白了賈政話語裡的意思,也歎了一口氣:“老大人,學生明白您的想法,但您了解的馮大人可能是幾年前的馮大人,在您心目中可能他還是那個子侄輩,但您要知道,您這個子侄輩已經平叛西疆,提出兵推動開海之略,又在翰林院中籌辦了《內參》,在永平府任同知一年中更是表現卓越,深得朝中諸公的好評和認可,連皇上也都讚不絕口,否則他怎麼可能出任順天府丞這一要職?”
賈政愣怔,似乎有些不明白傅試的意思。
“老大人,他已經不是幾年前來往於府上那個少年郎了,或許這幾年他都一直很尊敬禮貌地拜會您,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這樣對待其他人,相反,他這麼些年的表現已經足以為其贏得下屬、同僚和上司的尊重了。”
傅試進一步闡明自己的意思,“如果誰還覺得他年輕可欺,或者不把他放在心上,那才是要犯大錯誤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甚至比吳府尹更讓順天府的官員們敬畏和看重。”
賈政抿了抿嘴,似乎嘴裡有些苦澀,但又有些釋然。
這才是真正的馮紫英,也才是成長起來的馮紫英,以前的種種不過是他尚未成熟的表現,而且他對榮國府,對賈家的善意和親近,並非意味著他對彆人彆家也會如此。
“秋生,你說得對,是我糊塗了。”賈政振作了一下精神,“你也需要好好抓住這樣一個機會,我會儘我之力替你說一說,……”
“多謝老大人。”傅試真心誠意的一揖,“學生但求能有這樣一個機會能單獨與小馮修撰小坐,說一說自家手裡的事務,求得小馮修撰的認可,便心滿意足了。”
賈政點點頭。
這是應有之意。
馮紫英也不可能聽憑自己說幾句就能推心置腹,還得要看傅試自己的表現,但賈政知道傅試算是能乾的,否則也不能在通判位置上坐穩幾年。
關鍵如他所言,所作所為,要符合上司主官的口味,這才能事半功倍,否則就是事倍功半。
二人正說間,卻聽李十兒來通報,那齊國公家的陳瑞武已經到了。
賈政皺起眉頭,這陳瑞武之前也說要見馮紫英,但是賈政肯定要優先考慮自己門生,所以陳瑞武的事兒他是推到了午後說看紫英有無空,沒想到對方卻是這般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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