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緣師太深看了馮紫英一眼,她當然清楚像馮紫英這樣的身份肯定不可能娶自己徒弟,肯定就是徒弟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了,這個妹妹她也早聞,而徒弟也早就知道,隻是姐妹二人從未見過麵,也從無往來。
“師太,林公病重,希望能夠給妙玉姑娘未來有所安排,這也是林公最大的心願,請相信一個為人父母者的意願,肯定都是希望自己兒女有一個最好的歸宿,所以……”
馮紫英話語未落,妙玉已經答話:“我心已屬佛祖,和塵間凡緣已絕。”
“妙玉姑娘此言差矣,姑且不論姑娘未來究竟如何,但是便是佛家亦要講慈悲二字,佛家修行亦講出塵入世皆為修行磨礪,林公為汝父,這臨走之前的一見麵,難道都成了奢望?若是連這一層都堪不破,姑娘還談什麼出塵入世的修行?”
馮紫英淺淺笑著,沒有因為女子的言語而惱怒。
了緣師太低垂下頭,沉思良久,方才道:“妙玉,汝父病重,想見你一麵,於情於理,你也應當回去一趟,佛門之人亦不禁人之常情,斬情斷性隻是一種手段和自我磨礪的方式,而非目的,你便回去一見汝父,亦可了卻心中凡念,更何況你現在也還不算佛門中人,未來如何,你自己也可有一個更清晰的自我認知。”
妙玉還想辯解,但最終還是在其師的目光下敗退下來,隻是垂首低念佛號,不再說話。
馮紫英終於放下心,第一步已經走好,就剩下接下來的安排了。
“師太,這位吳先生可能明日就要返回揚州,我則因為公務要在京中稍許耽擱幾日才能赴揚州,不知道師太之意是與這位吳先生一行一道,還是暫留京中幾日,與我們一行一起?”
馮紫英的話又引來妙玉的反問:“為何要和你們一道?難道我們就不能自己回揚州?我師傅既然答應了你們,便不會變卦,……”
“姑娘誤解了。”馮紫英態度溫和地解釋:“這開年不久,從京師南下客船較為緊缺,而且沿途上下客人人多事雜,恐怕有擾師太清修,吳先生他們早就包了一條船,相對清靜,而我也預訂了一艘客船,這樣可以一路放舟南下,這時間上也能節省許多。”
了緣師太又念了一聲佛號,“馮施主,既如此,那貧尼師徒二人便在京中暫時再逗留幾日,正好貧尼也還有一些俗務需要處理,你若是安排妥當,隻需要到牟尼院中來通知貧尼即可。”
“多謝師太。”馮紫英也恭敬的回禮,“那這邊一旦安排妥帖,我便遣人來通知師太。”
馮紫英並不擔心對方會答應和吳耀青一起走,若是她們表示要和吳耀青一起走,那吳耀青那邊肯定要“出些問題”耽擱一番,所以最終還得要和自己一行,這拖幾日,也就是要讓自己母親去見一麵,讓母親放心答應。
看著妙玉的身子骨似乎要比黛玉好許多,雖然依然苗條,但是身材個頭和眉目中的形態,都能讓人滿意。
走出定慧寺,馮紫英才讓吳耀青安排人繼續秘密盯著。
雖說這了緣師太毀諾食言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可不防,務必要讓自己母親看一眼放心答應雙方婚事。
至於說日後這妙玉願不願意答應不答應,那都無關緊要了,隻要馮家訂親聘書下到了林家,那便是木已成舟,如果再想要悔婚,那就要考慮士林聲譽,便是自己母親都不敢冒這個天下之大不韙了。
辦妥了這件事情,馮紫英心中大定。
加上忠順親王這邊的一番“推心置腹”的長談,也收獲頗豐。
尤其是讓忠順王答應了要為自己邀功最終實現二伯父的追封爵位,最終兼祧,這也就化解了最大的危機和難題。
其實兼祧問題不大,禮部按程序批複即可,但是有了爵位的兼祧,那就需要經過皇帝批準。
因為這涉及到襲爵,可自己不可能不給寶釵那邊一個像樣的安排,所以這樣的應對才是最穩妥的。
就算是晚上一年半載,那也值得,而寶釵和其母也能心中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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