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滿臉痛惜,“妙玉,爹怎麼能讓你年紀輕輕就入佛門?爹絕不允許!”
見妙玉仍然滿臉倔強的看著自己,林如海也有些無奈,“這樣,妙玉,你不願意嫁給紫英,爹也不勉強,雖然之前爹和紫英有過約定,但是爹是真心實意替你考慮為你好,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爹也不勉強你,那邊爹去和紫英說,你說你現在沒心思考慮婚事,爹也由你,但是你要答應爹,你不能托身佛門,這是爹唯一的要求,你必須答應爹!”
父女倆就這樣對視,誰也不讓誰,半晌,妙玉才心有不甘地低垂下眼瞼,低聲道:“好。”
“妙玉,你是爹的血脈骨肉,縱然以前爹有千般不是,但是爹難道會害你麼?爹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什麼事情沒見過,這一切安排都是替你考慮。”林如海苦口婆心,“爹若是去了,誰會來管你的事情?若是你真不願,那爹也隻能讓紫英日後替你物色合適的,……”
妙玉隻是低頭不語,林如海也是沒有辦法,對於這樣一個性子簡直和其母親一樣的女兒,他竟然束手無策。
“表兄來了。”見段喜貴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年齡不等的青少年,估摸著就應該是讓他選來的幾個人了。
“見過大人。”段喜貴這等時候還是很靠譜的,先是作揖,然後才示意背後幾個人行禮。
後麵幾個青少年都忙不迭地行禮。
馮紫英也是第一次穿官服辦公,鷺鷥補子,青色常服,以往在翰林院裡,或者下江南時,穿便服時反而比較多。
“此番按照大人要求,一共選了五人,其中有三人曾經在坊鋪裡乾過,還有一人曾經被山陝會館請去教授過,……”段喜貴言簡意賅,“其餘兩人是近期這一批中的佼佼者,……”
馮紫英目光落在這幾人身上。
無論是要建銀莊還是舉債事務,都涉及到具體的資金流動,他自然是沒有那麼多精力來經管這些具體事務的,而汪文言他們在大方向上自然沒的說,但是在這些具體資金流入流出上,一樣不太熟悉,而這一批幾年來一直持續不斷培養出來的貧家子弟就可以發揮作用了。
豐潤祥這麼些年來發展勢頭都不錯,而段喜貴在臨清搞的這種短期培訓班效果非常好,一帶三,三帶九,然後就是選出其中優秀者到豐潤祥裡去工作,充當賬房,最後再從中選擇頭腦靈活口齒伶俐者回來充當教師。
這樣兩三年時間裡便培養出了上百這樣的人才,而段喜貴也秉承馮紫英的意圖,毫不藏私。
像山陝會館那些商人在發現了這等用阿拉伯數字計數算數和複式記賬法的方便快捷清楚優點之後,有些便把子侄送來學習,有的乾脆就直接在這等貧家子弟中招募去,段喜貴也是樂見其成。
這等方法便開始在山東境內運河沿岸的商賈中慢慢傳開了,像東昌府、臨清、夏鎮、張秋、濟寧這一線都已經有不少商賈開始聘用或者派人來臨清學習這等計數記賬方式,而且沿著運河向北都傳到了通州,向南都傳到了徐州、揚州了。
“嗯,你下把他們安頓下來,熟悉一下情況,等一段時間,我怕就要忙起來,嗯,具體情況我下來再和表兄交代,這既是公務,也摻雜一些咱們自己的事情,比較複雜,……”
能被段喜貴選出來帶過來的人,應該是忠誠度都沒有太大問題,雖然這等事情也沒什麼需要太多保密的,但是畢竟也還是需要謹慎一些更穩妥。
見馮紫英說得慎重,段喜貴也有些興奮。
豐潤祥生意做得再好,也不過就是首飾加當鋪的生意,如果說在以前段喜貴還會滿足以當一個豐潤祥的大掌櫃,但是現在見識越寬,了解越多,尤其是看到自己這個表弟的成長速度,聽一聽這商賈們提及開海事務時的唏噓感歎,他就越發渴望能夠跟著這位表弟有更精彩的際遇。
“大人放心,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不但算數記賬都是數一數二的,而且心思靈動,學習新東西的能力也很強,……”段喜貴喜形於色。
見自己表兄這副模樣,馮紫英哪裡還不明白他的心思,怕是不滿足於隻想當個小商人了,還想在這個開海事務中也表現一番,沒準兒還想掙個官身呢。
馮紫英也能理解,這年頭你商人哪怕掙的銀子再多,也比不過一介七品官員。
這身份地位擺在那裡,所以商人們都希望子弟能讀書考出個舉人進士來,而實在不濟也要去捐輸買個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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