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意思就是自己鹹吃蘿卜淡操心,吃家飯屙野屎,不務正業等等,好在黃汝良沒客氣,將其訓斥了一頓,這廝隻怕對自己就更是看不慣了。
薛寶琴在旁邊一直裝淑女,保持著沉靜穩重的姿態,等聽到提及自己兄長的婚事,便開始插話:“馮大哥,我兄長之事,還要請馮大哥多操心,我母親對兄長親事最是上心,便是其他都可以放下,唯獨此事定要尋個好人家,……”
瞅了一眼這個精靈刁鑽的少女,馮紫英含笑道:“這樁事情我肯定是要放在心上的,但還要看嬸嬸和你兄長的心意,是尋個官宦人家女子,還是書香門第的閨秀,或者武勳之後,這卻需要斟酌一番了,好在不急,待我江南事了,便回去細細琢磨一番。”
“那小妹就謝謝馮大哥費心了。”薛寶琴也起身盈盈一福。
“倒是妹妹的婚約,不知道梅家那邊這一年裡可曾和你們家裡聯係?”
先前薛蝌薛寶琴母親卻沒有提及薛寶琴的婚約,所以馮紫英也沒深問,但現在隻剩下他們兄妹,馮紫英就要問個明白了。
薛蝌麵色一黯,尚未搭話,而薛寶琴卻麵不改色,泰然自若地道:“不敢有瞞馮大哥,這一年裡,梅家隻來過一回信,便是我父親過世,我們也給梅家送了信,但是回信也是一個月後,不鹹不淡的安慰了幾句,便再無消息,……”
“小妹!”薛蝌皺起眉頭。
“哥哥,這有什麼不好說的?馮大哥不是外人,父親故去之前也托付他照顧我們家,梅家現在就是這個態度,難道我們還能去改變?”
薛寶琴語氣清冷,麵色淡然,“馮大哥您也在翰林院,那梅伯父現在究竟如何,其家裡情況,可曾了解?”
馮紫英遲疑了一番,最終還是搖搖頭:“不瞞蝌哥兒和寶琴妹妹,梅大人和我交道不多,也沒什麼交情,平素裡他主要是負責修史製誥,為兄呢,則是在外邊跑得多一些,有點兒不務正業吧,……”
馮紫英不會去隨意評判誰,畢竟梅之燁家和薛家還是約為了婚姻的,未來極大幾率機會成為姻親。
現在看起來,好像梅家那邊出了點兒問題,但這年頭約為婚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梅家作為士林中人,更是不敢輕易悔婚。
可以說隻要不是犯了大逆不道的罪過,一般說來雙方都不會輕易悔婚,悔婚對雙方來說都會是巨大的傷害。
主動悔婚的固然要背負道義和品行上的責任和壓力,而被悔婚的一方固然會受到輿論同情,但是要想再尋到一門好親事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
沒有那個正經人家會願意娶一個被退親的女子,無論是什麼緣故,因為這名聲就不好聽,一般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那梅伯父那位公子,嗯,也就是小妹那位婚約對象呢?”薛寶琴語氣越發冷靜,表情也毫無變化,“馮大哥莫要用其他言辭來糊弄小妹,小妹相信我父親托付給馮大哥的事情,馮大哥不會不儘心,若是因為梅伯父與馮大哥是同僚而不好評價,那他的兒子馮大哥應該是了解過的吧?”
馮紫英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薛家兩姊妹都是出類拔萃之輩,比起寶釵來,這寶琴少了幾分溫婉寬厚,卻多了幾分伶俐和淩厲,但是都不愧是紅樓夢中的翹楚人物。
許多紅學大師們更是將薛寶琴的評價放在了紅樓十二釵之上,由此可見此女的不凡。
難怪進了賈府會被那麼多人追捧,那寶玉更是被迷得三魂五道的,連黛玉都會吃醋。
“寶琴妹妹,梅翰林那位三公子為兄倒是了解過,考過了秀才,但是在秋闈上兩度失手,且看下科吧。”馮紫英想了一想才又道:“至於說品行什麼的,倒也沒有聽到什麼其他,隻是這位梅三公子喜歡飲宴,據說詩才不錯。”
寶琴臉上掠過一抹不滿,卻突然嫣然一笑,如紅梅怒放,動人心魄,“馮大哥,就這麼簡單?莫不是馮大哥覺得有些話語難以啟齒,不好評判?難道馮大哥就不怕如此遮遮掩掩,誤了小妹的終生?”
馮紫英苦笑,他能說著梅家嫡子喜好男風,家裡有麼?至於這梅三公子好像倒是不太好這一口,但是偶爾逢場作戲也不好說。
隻是這個時代好男風在京師和江南真不算什麼,甚至在上流社會還是一種雅好。
便是天家宗親和王爺公侯中亦有許多好此道,文人雅士中亦以此為樂者不少,鮮有批評之聲。
當然對女性來說,這個問題就比較具體了,但是關鍵在於梅之燁家中三子,兩嫡一庶,其中嫡次子喜好此風,那個庶子有無此好,卻真的不清楚,他不能妄下評語。
隻是看這架勢,莫不是這丫頭聽聞了一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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