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鑄劍台旁邊的，是兩位赤裸上身、大汗淋漓的工匠。
他們麵前放著一柄燒紅的長劍，二人一錘一錘地擊打在劍身上，每一錘下去都仿佛有龍吟虎嘯聲傳來。
“那是……太阿劍？”朱慶陽一眼就認出了那把劍，緊接著恍然大悟，“我們回溯到了太阿劍最初被鑄造的時候，這兩位就是曆史上著名的鑄劍大師：歐治子和乾將！”
其餘幾人聞言，紛紛露出驚愕的表情。這邊傳來的敲擊聲也引起了陳天等人的注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尚秋震驚不已，而商暉甚至都有些站不住了，“這怎麼可能？我們到底在經曆什麼？”
彆說是兩位局長這樣的普通人，就連歐陽念和陳天這樣的術修者，此刻都瞪大了眼睛，一臉驚駭。回溯千古，這樣的場景誰經曆過？
餘開建政委更是反複掐自己，試圖確認這是否是現實。
然而，沒有痛覺傳來，讓他更加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快，彆愣了，趕緊效仿兩位大師，重鑄太阿劍！”韓風回想起趙啟先前的囑咐，不論發生什麼，都要切記任務當先。
直到現在，他們才終於明白了趙啟當時的話語。
原來，趙啟說的請人來教導他們鑄劍，竟是指的古人！
回過神來，韓風迅速衝上鑄劍台，用鐵鉗將燒紅的太阿劍夾了出來，放在了工作台上。
朱慶陽和張麒麟一人拿起一柄大錘，觀察著歐治子和乾將的錘擊角度，效仿著砸在了太阿劍上。
“哢！”很快便出現了效果，太阿劍上的鏽跡開始脫落。
並且伴隨著二人的錘擊，那龍吟虎嘯之聲竟然真實地響徹在耳畔。
尚秋幾人完全愣住了，他們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甚至忘了做出任何反應。而且，他們想要做出動作，卻發現身體竟然也不受使喚，就像做夢一樣失去了控製權。
難道這就是“觀棋不語”的道理？趙啟的額頭也已滿是汗水，他的眼中也罕見地浮現出了幾分駭然。
剛才，就在他即將回溯到真相的時候，卻被一股強橫的力量打斷。
似乎在那一刻，他觸碰到了天道禁忌，被阻止不得再窺探！
這和當初他教導韓風堪輿之法時遇到的情況相似。當時他們堪輿昆侖山深處時，也遇到了極其恐怖的阻力，無法窺探！
這意味著秦時788降臨之事影響深遠，甚至可能波及時空與曆史軌跡，因此不容窺探與更改。
無奈之下，趙啟隻能先完成迎國運之事，再考慮如何想辦法窺探真相。
這時，對麵出現的白衣老者已將白子落下，同時抬頭看向趙啟，慈祥且溫和地說道：“有如此精湛的棋道已是難得。敢於窺伺天機，甚至能夠承受天道反噬的，更在少數。這天元局，老夫便陪你走上幾步……”
趙啟迅速平複心情，看向白衣老者，然後拱手作揖行了一禮：“晚輩趙啟，恭迎鬼穀先生！”
白衣老者聞言拂須大笑：“哈哈哈，果然是天命不凡之人。老夫翟啟，見過楚道友……”
說話間，趙啟已經拿起了一枚黑子：“獻醜了！”
趙啟將黑子輕輕置於棋盤上，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自棋盤向外蔓延。
然而，白衣老者從容應對，白子一落，那股力量便煙消雲散。
趙啟幾乎沒有猶豫，緊接著又下了一子。
這次，反而是白衣老者略作停頓，點頭稱讚：“好棋，真是好棋！”
陳天等人靜靜地觀看棋局，此時他們發現自己終於能夠開口說話了。
他們相互對視，眼中都充滿了驚駭。
陳天喃喃自語：“這究竟是天元局，還是那傳說中的爛柯棋局？觀棋一日，世間已過千年，再出世時，世界已大變樣？”
餘開建也感歎道：“大侄子，這次你可真是大開眼界了吧！”
兩位局長也互相看了看，又望向靜坐的老者，忍不住低聲嘀咕：“這位老人家……真的會下棋嗎？怎麼還不落子？”
就在這時，一陣輕咳聲傳來，白衣老者微微抬手，大袖一揮，眾人隻覺頭頂被輕輕敲了兩下。
“你們這些小家夥，觀棋不語，彆亂說話。”
“哎呦！”眾人隻覺頭頂一陣疼痛，急忙捂住腦袋，連連點頭，再也不敢多言。
“前輩，該您下棋了。”趙啟笑著催促道。
“楚道友，容我三思……”白衣老者說著，白子落定，趙啟緊隨其後，黑子緊逼。
三步棋後，白衣老者手持白子，卻遲遲未落。
片刻之後，他將白子放回棋盒，向趙啟拱手道：“老夫萬萬沒想到，千年之後，竟有道友能如此輕鬆地破解此殘局……”
趙啟也拱手回禮：“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一道白光閃過，白衣老者消失在原地，但他的聲音仍在空中回蕩：“楚道友，聽我一言。你所窺探的天機，乃是天道禁忌。能破此天元局者，自可定天下。無需急迫，你所思慮之事，已近在眼前，有朝一日自會明了。”
隨著白衣老者聲音的消散，張麒麟也落下了最後一錘。
刹那間，一道寒光閃過，太阿劍上的鏽跡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時，一股淩冽純粹的殺意貫穿天地。
月光下，昆侖山中，千古名劍重現鋒铓！
歐治子和乾將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四周歸於平靜。
仍然是昆侖山警備區的後山，那棵參天老樹在風中沙沙作響。
歲月如初，平靜無波。
尚秋等人如夢初醒，錯愕地環顧四周。此時，天邊流星劃過，昆侖之巔白雪皚皚。他們低頭看表，發現時間竟然隻過去了分秒之間。
原來，剛才的一切隻是發生在一瞬之間。爛柯棋局，棋終夢醒！
那種似幻似真的感覺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久久不散，讓人心緒複雜。
剛才的一切是真的嗎？
幾人一臉茫然，幾乎還沒回過神來。
然而，他們看到趙啟麵前的棋盤上，殘局已被破解，趙啟所用的黑子取得了勝利。
而對麵，卻已空無一人，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但棋盤上的棋子，卻確確實實變動過了！
“那位白衣老者……真的是翟啟嗎？”
“他真的來過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