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白想了想,寫了一個“丹”字。
相比起姻緣,他還是覺得修為境界這種東西更為實在。
“我能不能結丹?”
陳莫白將自己寫好的白紙和圓珠筆都遞了過去,同時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
墨鏡少女伸出了蒼白的右手,修長的五指接過了白紙,她微微低了低頭,隱藏在墨鏡之下的眸光看不清楚,陳莫白突然有了一種想要摘下她墨鏡,看看她真容的衝動。
非常奇怪。
他自認為是個非常能夠控製自己心緒的人,特彆是練氣之時修持養念鑄神術,習慣了將雜念化去,練作神識。
自從築基之後,這種自心田之中泛起的異樣衝動,依舊許久都未有了。
“仙門之中,任何修士,都有結丹的機會。”
這個時候,墨鏡少女回答了一句。
陳莫白聽完之後,就沒有了聽下去的興趣。
和那些學藝不精的相士一樣,從來都不正麵回答問題,都是用這種臨摹兩可的套話。
“甚好,借你吉言。”
但陳莫白是個很有禮貌的人,雖然已經不想聽下去,卻還是笑著回了一句,然後起身準備離開了。
“你若結丹,當曆三劫。”
背後傳來了墨鏡少女喑啞的聲音,陳莫白聽了之後無所謂的搖搖頭,這都現代社會了,怎麼你們這些算命的還是這些老套路。
先說好話,然後再危言聳聽。
自以為看穿的陳莫白,心生反感,再也不願意搭理這個學藝不精的算命少女,腳步不停,眼看著就要走出這條巷子了。
“這三劫,分彆是精氣神三元三劫,其中精之一劫,代表著你若要結丹,首先要折損一百八十年壽元。”
陳莫白剛剛抬起腳步,聽到這句話之後,馬上轉身又走到了攤位之前。
“大師,敢問如何能化此劫?”
墨鏡少女看著比之前更加客氣的陳莫白,情緒和言語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繼續說了下去。
“氣之一劫的話,就是結丹天劫,按照常理來說,仙門之中應該已經沒有此劫了才對,你的丹字卻顯化出了這一劫,當真是奇怪。”
雖說奇怪,但語氣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陳莫白聽了,一臉的疑惑,但他不敢打斷眼前這位大師的卦算,隻是將這件事情記在了心裡,等到將來有空的時候再去查一下仙門的資料,或者問一下車玉成。
“神之一劫,代表你根基不穩,用來結丹的修為不夠紮實,可能在最後關頭因為無法把握結丹之後暴增的修為,功虧一簣,敗於垂成。”
聽完了自己的結丹三劫之後,陳莫白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想要掃碼轉賬。
但看完了整個攤位,也隻看到了經天緯地,妙算神機八個大字,沒有發現付款碼。
“大師,何以教我?”
眼看著墨鏡少女說完了劫數之後,就不再說了,陳莫白也憋不住了,再次問道。
“句芒道院的仙椿之果,服之可增四百八十年壽元。”
沉吟許久之後,算命的總算是給出了第一劫的解法,但陳莫白一聽,直接就無語了。
仙門唯一的一株六階靈木,也就是句芒道院的“大椿”。
此樹八百年一結果,哪怕是凡人服用,都可以直接增壽,甚至可以肉死人生白骨,起死回生,號稱仙門第一仙果。
但這玩意就算是仙門三大殿主都沒有資格服用,是專供化神老祖的。
雖然小時候看到不少電視劇之中,男主角因為意外死去,女主角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向老祖求取了一枚仙椿果,複活了男主。
但那是電視,陳莫白甚至覺得,就算是仙門一半的人死了,都不會讓那兩位化神老祖睜眼看一下。
“大師,有沒有彆的什麼簡單一點的化劫之法?”
陳莫白繼續問道。
墨鏡少女卻就像是程序一樣,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氣劫仙門已不該有,你在仙門尋一個地方結丹便可化解。”
“神劫是你根基虛浮,自己精煉內功,又或者提前準備相應的丹藥作為輔助,也有奇效。”
說完了這三句話之後,墨鏡少女將陳莫白寫了丹字的白紙折疊,收入了自己的右手衣袖之中,然後無論後者怎麼說,都閉口不言,就像是啞巴一樣。
“大師,我小有積蓄,也有不少法器靈物,以此作為卦資可否?”
陳莫白還以為是自己沒有誠意,但墨鏡少女依舊是不言不語。
“這樣吧,大師,你不是一天算三卦嗎?再給我兩張紙,我把你今天的生意全包了。”
陳莫白這句話倒是引起了對麵似乎在發呆的墨鏡少女注意,她抬起頭來,隱藏在墨鏡之下眸孔直直的看了過來,語氣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卦算有緣人,不收費,但卻結下了與我神機府的因果,一道卦象因果尚淺,三道卦象的話,因果相連,環環相扣,將來你可能解不了。”
咦,這人真不要錢的!
陳莫白驚訝之時,心中也在想著神機府到底是什麼來曆?
當著墨鏡少女的麵,他也不好直接用手機上網搜索。
“我們仙門是不講因果的,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偉力集於自身,以力破法,你儘管給我算。”
但陳莫白卻知道,這個算命的,肯定是個高人。
畢竟,長生樹果的事情,他整個仙門誰都沒說過,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人能夠一眼看出他結丹的劫,是有真本事的。
“那行吧,不過最多再給你算一卦。”
墨鏡少女猶豫了下,又抽了一張白紙出來,連同收起來的圓珠筆正要遞給陳莫白。
踏踏踏!
腳步聲傳來,好像是皮鞋踩在地麵之上的聲音,清脆而好聽。
陳莫白轉頭看向了巷子的出口,迎著光看不清容顏,卻能夠看出是個身材纖長,胸前飽滿的女性,上身是崩得微緊的粉色格子襯衫,顯得腰細,下身是條紋百褶裙,露出了一雙穿著黑色過膝絲襪和圓頭小皮鞋的細長美腿。
“不好意思,能借過一下嗎?”
她走進來,就看到了算卦的陳莫白和墨鏡少女。
由於巷子不大,坐下兩個人,再加上中間的攤位之後,基本上已經沒有讓人通過的空間了。
陳莫白抬頭一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竟然還是個熟人。
是他當初剛剛來舞器道院時候,在火車上遇到的師婉愉。
五年不見,時光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依舊是那樣的清純美麗,說話之間,嘴角含笑,輕撫耳邊發絲的動作,相比之前的青春更多了一絲嫵媚。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