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淳之本來以為陳莫白再怎麼厲害,也就是一個築基初期,自己用一隻右眼看就行了。
哪知道右眼看過去,卻是遇到了和看夏侯為煥一樣的情況,但他隻覺得是陳莫白身上有件能夠隔絕窺探的法器。
不得已之下,他睜開了雙目觀命。
但是在看穿了一層朦朧的青霧之後,卻發現還有一層。
丁淳之還以為是自己前些天觀星術用的多了,精力不濟的緣故,所以強提神識和靈力,將觀星術的威力催發到了自己所能夠施展的極致。
仙門第一觀命之術,自然不是浪得虛名。
他終於看穿了籠罩在陳莫白身上的第二層的青霧。
然後,就是第三層!
丁淳之微微皺眉,心想這法器還挺利害的。
如果是彆的時候,他估計就不看下去了。
但受人所托,又在墨鏡少女麵前,作為這些年和神機府溝通的人員,他卻是覺得不能墮了麵子。
心想區區築基初期的家夥,也沒什麼反噬之力,丁淳之索性就將用來防備觀星術反噬的一半神識和靈力撤去,用在了觀命之上。
這下子,四道劍煞的青霧再也無法阻擋,全部都被他看穿,一麵古銅鏡浮現在他的視界之中。
三階的法器!
猶豫了一下,丁淳之不敢再看六陽神火鏡,生怕引來反噬,他將視界上移到了陳莫白的紫府識海,看到了一株枝繁葉茂的碧玉梧桐虛影。
“神識修煉的不錯,區區築基三層,神識強度竟然比靈力境界還要高……咦……不對……”
就在丁淳之以為已經看穿了陳莫白的底細之時,他卻是看到了這碧玉梧桐之上纏繞的一絲陰影之灰,這一絲灰痕,他一眼望去,居然看不清楚其中隱含的意義。
丁淳之興趣起來了,算命觀命的人,剛剛學有所成的的時候,不容許有任何自己看不透徹的迷霧。
他雙目齊注,將視界縮小到了那一絲灰痕之上,觀星術再提升,開始入微觀察。
漸漸的,他看到了這道灰痕的源頭。
隨後,他的眸光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瞳孔。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無形無相的念刀已經沿著冥冥之中的聯係,斬入到了他的眸光之中。
丁淳之感覺到自己的觀星術已經被禦神斬斬斷,甚至還斬入了自己的識海。
他立刻出手將眼前映照出陳莫白的大屏幕擊得粉碎,切斷了兩人的視界聯係,隨後捏碎了袖口一道符籙,將反噬之力從紫府識海之中移除,轉移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上。
“嗤”的一聲!
之前觀看裴青霜留下劍痕的右眼之上,突然浮現出了一道斜著的傷口,一絲絲鮮紅的血液緩緩溢出。
眼瞼之上的兩道傷痕交錯成了一個叉,但讓丁淳之無法忍受的,卻是自己右眼好似被斬了一劍的劇烈痛苦。
但在身邊有人看著的情況之下,他也隻能夠咬牙壓抑。
良久之後,丁淳之才壓下了所有的反噬,長出一口氣。
“你看到了什麼?”
墨鏡少女和之前一樣,端坐在窗台之上,隻不過這次背對著港口,直視著丁淳之,說話之間,她將背負在身後掐成印訣的右手五指散開。
“靈力修為築基三層,神識強度築基五層,有一件三階法器,其中好像有隱藏的力量,但我為了觀看他的神識化形之物,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紫府識海那邊……”
有選擇的說了一段給自己貼金之後,丁淳之放下了捂住右眼的手掌,鮮血染紅了他半邊眼眶的畫麵令得墨鏡少女沉默了下來。
“這次是我大意了,不過下次這個家夥,我不會再看了。”
丁淳之心中想的是,以陳莫白的天賦,下次再見麵的話,神識強度肯定更強,現在看一下就被其劍意反噬成這樣子,如果他修為再高一點,估計這隻眼睛都要瞎掉。
“需要先處理一下傷口嗎?”
墨鏡少女伸手指了指丁淳之右眼的十字劍痕,雖然已經沒有再滲血了,但血淋淋的樣子還是挺嚇人的。
“我打個電話,畢竟是幫句芒道院在做事,總要讓他們幫幫忙。”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麵容平凡,青色布衣的黃臉學生帶著醫療箱來到了這裡。
“竟然是你這個首席親自過來,我有些受寵若驚。”
丁淳之看到宗子,不由得麵色微微驚訝,後者卻是微微一笑,幫他處理了傷口,最後還拿出了一片青翠的椿葉,敷在了他的右眼之上,好像是一個奇特的眼罩。
“辛苦丁學長了,答應你的大椿花已經在采摘了。”
感受著椿葉傳來的絲絲清涼之感,又聽到宗子的這句話,丁淳之感覺到自己這幾天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
“你就不驚訝為什麼我的右眼會受傷嗎?”
“仙門廣袤,隱藏著不知道多少奇人異士,應該是這次參加的人員之中,有些超越了我等想象的高手吧。”
宗子微微點頭,竟然猜中了真相。
“你猜猜看,我這兩道傷口,是看誰引來的反噬?”
丁淳之坐在木椅之上,轉動著手中的筆,問了宗子一個問題。
“之前處理的時候,我看到都是劍傷,一道應該是山海學宮的裴翠學姐,另外一道就猜不出來了。”
宗子作為句芒道院這屆首席,對於眼前這個觀星學宮天才的能力也是清楚的,知道反噬之力能夠傷到他的,隻有屈指可數的那幾個人。
藍海天沒來,那麼就隻剩下了裴青霜和嚴瓊枝,但嚴瓊枝並不擅長劍道。
“是舞器道院的這屆首席。”
丁淳之說了一個令得宗子震驚的人。
他自然知道陳莫白,但正是知道,才更加驚訝。
“他已經築基圓滿了嗎!?”
“不,但他的神識之中蘊含了能夠斬斷觀星術的神秘力量,我大意了,被他傷到了。”
丁淳之說話之間,舉起了手中的筆,斟酌了許久之後,緩緩將陳莫白的名字寫在了上麵。
“拿去吧,這是我答應你們的東西。”
他將寫滿了排名的那張白紙遞給了宗子,後者麵露驚訝,搖搖頭,沒有接過。
“不是還有一些人沒有上岸嗎,丁學長是否等看過他們之後,再確定排名。”
“隻差陶明卿和舞器道院的那三人了,雖然都是築基九層,但戰鬥力不會超乎我的預料,不看也能夠確定名次。而且,最主要的是,我現在用不了觀星術了。”
丁淳之說話之間,指了指自己包紮好的右眼。
這種傷勢之下,如果再次觀命的話,恐怕就要損耗到本命元氣了,雖然大椿花很珍貴,但還不值得他做到這種地步。
“既然如此的話,丁學長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