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白站在萬寶窟的洞口,長吸一口氣。
掌中那一朵煙霞雲氣散開,好似玉石晶屑碎裂成萬千,溢成了一團淡紅色的雲霧,漂浮在了離地半米的半空中。
陳莫白輕輕一跳,人就已經站在了這朵“赤霞雲煙羅”上麵。
腳感就像是踩在了一塊柔軟的毛毯之上,非常的舒適。
“就像是小時候看得電視劇中的筋鬥雲一樣。”
第一次得到了自己的專屬座駕,陳莫白心情也微微有點興奮。
他腳下靈力一吐,赤霞雲煙羅瞬間綻放出淡紅的雲光,隨後帶著他向著高空升去。
和飛行術截然不同的輕鬆和愜意,令得陳莫白不由得開始沉醉。
昨天請教了明熠華如何祭練這赤霞雲煙羅,後者直接就發了一本書過來,從原料的提取,到煙霞的煉製,再到最後的祭練,都在上麵。
陳莫白選擇性的翻到了最後麵。
看完祭練法訣之後,又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演練,到了今天終於可以駕馭這件舞器道院標誌性的雲朵法器了。
如果說之前使用飛行術的時候,感覺像是在踩自行車,全身都要使勁。
那麼現在駕馭赤霞雲煙羅,就像是在控製方向盤。
隻需要注入靈力,然後用神識操控方向就行了。
陳莫白駕馭著淡紅色的雲霞,在半空之中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虹彩,漸漸的,動作也來越花哨,直上直下,翻騰畫弧。
好半響之後,他終於玩過癮了。
赤霞雲煙羅載著他好似一朵紅雲,飄入了萬寶窟之中。
陳莫白看到了洞壁之上的隧道入口,將隻剩下一片鏡片的金絲邊眼鏡戴上,開始測量每個洞口的靈氣值。
許多都是敞開的,但也有一些被布置了禁製,代表著有人占據了。
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他自然不會擅自闖入。
他先測試了一下自己的極限。
赤霞雲煙羅不斷下落,很快下降了一千米的高度。
到了這個時候,他光靠肉身已經有些撐不住四周的高溫了,不得不駕馭煙霞雲氣裹住全身。
依仗著這件二階法器對於火靈氣的絕佳抗性,陳莫白再次下降了一千兩百米,到了這裡,他感覺體內的靈力消耗速度已經有些過快了。
雖然感覺還能夠再下降個百多米,但陳莫白覺得沒有必要了。
他輕輕一頓足,赤霞雲煙羅開始調轉方向,載著他向著上方升去。
由於下來的時候,已經用金絲邊眼鏡看了大部分隧道入口的靈氣濃度,所以在上升了八百米之後,循著早就做好標記的一個隧道入口飄入。
腳踏實地之後,陳莫白收起了赤霞雲煙羅。
這件法器化作了一個紅玉手鐲戴在了他的左手手腕之上,與他白皙發光的手腕相襯托,顯得非常美麗。
隧道還是非常原始的環境,昏暗狹窄,向前走了二十米之後,已經沒有光線。
早有準備的陳莫白從書包裡掏出了一把照明珠。
這種一階下品的法器隻需要注入一點點靈力,就能夠提供超過七天的光明,最高等的照明珠據說可以光照千年不滅。
不過陳莫白這枚隻是最普通的。
他用攝物術駕馭著兩顆照明珠在前麵十米的範圍漂浮前進著,兩顆在身後,身邊也飄著兩顆,將方圓五十米範圍都照得徹亮之後,才開始向著隧道的深處不斷前進。
記下走過的每一步,度量前進的距離。
在第三百六十七米的時候,陳莫白突然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向了頭頂。
一個蘊器球被埋在那裡。
白玉般的外殼在照明珠的光線之下,泛起晶瑩的玉色。
在四周赤色的礦石映襯之下,泛著淡淡的紅潤,好似美人的肌膚一樣令人心動。
陳莫白飄了起來,近距離的注視這顆蘊器球。
金絲邊眼鏡隻能夠看到大範圍的靈氣流動,在這個時候就沒有什麼用了。
陳莫白將眼鏡摘了下來,本來漆黑的瞳孔開始亮起一層淡淡的清瑩光芒。
霎時之間,他眼中的視界開始出現了變化。
頭顱大小的蘊器球表層開始緩緩變的透明,陳莫白看到了裡麵充盈的靈液,以及最中心的一個長條形法器。
看樣子似乎是一柄飛劍?
陳莫白心中暗暗想著,神識和靈力按照一定比例再次湧入雙目,將自己的洞虛靈目威力催發到了眼球所能夠承受的極限。
眼睛看到的視界更進一步,他隱隱知道了為什麼每一顆蘊器球擺放的地方都不一樣。
四周包裹著眼前白玉球體的赤鐵礦石之中,有一縷縷精鐵之氣以緩慢卻又均勻的速度透過蘊器球的外殼,被靈液過濾之後,被最中心的法器吸收。
陳莫白注視著蘊器球外殼之中泛著的紅潤,麵露恍然。
這是靈液過濾出來的精鐵之氣的雜質。
等到長年累月,靈液的效力徹底消失之後,這件法器就不會再成長,甚至還會因為蘊器球內部的環境不再純淨,而開始腐朽,甚至跌落品階。
難怪用器片開啟的時候,要把球體和靈液全部都用火行神光焚滅。
這些都是沒用的了。
昨天和明熠華聊天的時候,後者說這蘊養靈液的效力一般是百年到千年。
舞器道院築基靈物玄火靈液,就是當初煉製這蘊養靈液時候的意外產物。
難怪道院會讓築基之後的學生來這裡挑選法器,甚至還允許用學分兌換“器片”。
因為這裡許多蘊器球之中的法器,如果超過百年沒有新的修士祭練的話,就會漸漸的淪為廢品。
不過蘊器球有兩種模式,一種就是想眼前這顆一樣,被安置在適合法器成長的範圍之中,開放式的吸收外界的靈氣。
也正是因此,能夠輕鬆的被陳莫白剛剛入門的洞虛靈目看穿。
而另外一種則是完全封閉式。
這樣蘊器球內部的靈液就不會被消耗,在不與外界靈氣交互的情況之下,足可以保持法器曆經千年後開啟如初,就像是剛剛封印的一樣。
選擇哪種方式,取決於法器的前一任主人坐化之前的心境。
又或者是有沒有在萬寶窟之中,尋到適合法器繼續成長的環境。
陳莫白已經有了飛雀簪和神木劍,對於飛劍之類的法器沒什麼渴求。
所以這枚蘊器球他選擇了放棄,沒有摘取,任由其在這裡汲取精鐵之氣成長。
不過離開之前,他還是做了一個記號。
再次戴上眼鏡追尋著靈氣流動的痕跡,陳莫白又在這個隧道之中走了三百米,最終走到了儘頭。
沒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