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吟猩紅的雙目凝神如炬,在他背後,一隻陰毒的鉤子在距他半步的位置被截下。
形態如蛇的鋼筆纏繞在毒鉤上,銀亮的筆尖和紅褐色淬滿毒汁的鉤子交相輝映,形成奇異的美感。
水龍吟身處上空的薑潛與相視一眼,沒有過多猶豫,迅速撤開原位的同時,再發大招!
頃刻間,一股音浪以水龍吟為核心,向四麵八方迅速威懾而去,聲似“磐磐”,悠遠而震撼——
隨著音浪撫過,周遭的一切景象開始呈現出不規律的震顫,仿佛某種外相即將崩潰的預兆。
隨著時間的分秒流逝,這種威懾隻會加劇。
包括薑潛在內的所有在場者都被這無形的影響奪取了注意,一時間,幾乎無人輕舉妄動。
雖不動,卻可以逸待勞。
現場的驟然寧靜如同時間止息,隱藏在幻象背後的陰謀家終於露出馬腳。
水龍吟突然看向一處,以喑啞的聲線喚了一聲:“挽歌!”
隨著話音,暗影疾風般掠過。
不多時,方才被幽木蘭重創的聖女挽歌竟已如天降神女般回到水龍吟身旁。
她的手裡,還拎著幽木蘭的頭顱。
那頭顱的臉頰雖已乾涸萎縮,但依然能從樣貌特征和頭飾上看到幽木蘭生前的形貌。
一代神山聖女,就這樣隕落了。
但事情還沒完。
“小心沙地!”
沙金的預警聲傳來,他隨即緊追半邊沙地上留下的足跡追蹤而去。
對方速度奇快,但沙金也毫不示弱,終在對方脫離沙地區域前將其誘入了阿依古麗設下的蛛網之中!
阿依古麗和沙金同時鎖定對方的位置,蛛絲和彎刀接連投向方藏在“虛無”中的身體,使其原形畢露。
幾人凝神注目,在對方現出本來麵貌時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刺蛾?”沙金幾乎不敢置信。
他的驚異源自於刺蛾異常改變的形貌:除了他“風格獨特”的衣著扮相,和賴以辨識身份的瞳孔,其他的身體特征都與鉤蛇駕馭者商啖彆無二致。
此時“刺蛾”正怒目嗔視著眾人,尤其是將他擊倒的沙金。
“這是怎麼回事?”沙金當下還沒意識到真相。
“牽線木偶!”阿依古麗沉聲提醒道。
此時薑潛和水龍吟也已來到刺蛾身旁,通過詭秘眼鏡,薑潛清楚地看到“刺蛾”內在的木偶正燃燒著詭異能量,掌控著本體的行為。
“商啖偷了聖母的法器?”水龍吟冷笑,“他可真是個人才!”
不知為何,薑潛從他的冷笑中看到了一絲幸災樂禍。
“現在怎麼辦?”沙金看向薑潛,明顯在征求己方老大的意見。
然而他話音還未落,水龍吟的長劍便已貫穿“刺蛾”的胸膛,動作突然,距離“刺蛾”最近的沙金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
“他身上的木偶不是本體道具,留著他沒有任何價值。”
水龍吟甩掉劍上的血汙,收回劍鞘:
“牽線木偶的本體既不在幽木蘭身上,也不在刺蛾身上,商啖和他的最後一隻木偶應該就在附近,也許正在盯著我們。”
沙金欲言又止,阿依古麗則看向薑潛。
薑潛平靜地看著一切發生:“你又如何分辨道具的本體所在?”
“被牽線木偶本體寄生者,必能施展出與道具使用者威力相當的能力,很遺憾,我們在幽木蘭和刺蛾身上都沒看到這一點。”
水龍吟環顧四周,切齒道:
“哼,如果是商啖,現在就是出手的最佳時機!”
這話立刻將幾人的警惕心激起,本能地將關注點放在了外部環境。
然而正在此時,挽歌忽然口噴鮮血,身形踉蹌著跪倒了下去!
接著,沙金的臉色也呈現出異樣的烏青,鮮血順嘴角滑落。
“這?!”阿依古麗頓時覺悟,“是毒!他們剛剛都有被屍花攻擊到,是屍花傳遞了毒素!”
反觀薑潛、水龍吟乃至被反彈手絹保護得很好的阿依古麗,都尚未表現出中毒跡象。
當然,薑潛是其中最為特殊的。
“你說的最佳時機,原來是指這個。”薑潛笑了。
“正是!”水龍吟舒展雙臂,伸向兩側,“可惜我沒想到,素來以手段陰毒著稱的商啖,竟然還是個縮頭的!”
隨著水龍吟的動作,“磐磐”之音再次於曠野間鳴響。
音浪再次以水龍吟為核心,向四周更遠的方向上橫推、覆蓋,音浪掠過之處,任何細微的異樣都將無處遁形!
而與此同時,兩道暗影驟然掠起,並朝兩個相反的方向高速移動!
“找到了。”
水龍吟的眼底明顯亮起熱芒:
“來場狩獵運動怎麼樣?賭注就是聖母的法器,牽線木偶,怎樣?”
這是一場荒誕的邀約,充斥著對方的傲慢與勝負欲,但薑潛卻一口答應:“好。”
他回頭平靜地盯了阿依古麗一眼:“照看好他們。”
不等阿依古麗作答,薑潛和水龍吟已雷霆般出手,朝兩道黑影的方向追去。
“薑潛!商啖很危險!”
阿依古麗急得直跺腳,她萬沒想到,一向沉穩的薑潛竟沒能經得住水龍吟的鼓動,說話就要單挑危險人物商啖了?
眼下還留了挽歌和沙金兩個中毒匪淺的“累贅”交由她照看,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真是個笨蛋!”
……
“說誰笨呢?”
熟悉的聲線貼著耳膜傳來,令她想起幾個月前曾令她羞憤交加的某個夜晚。
阿依古麗渾身一滯,緩緩轉過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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