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蘇憶安家有三口人,分到了大概有六畝地,這六畝地,從收割到入場,都要獨立完成。
白紅梅熬了米湯放水壺裡帶著,又帶了一些烙餅和包子,戴著圍巾和套袖,帶著鐮刀和磨石,出發了。
分到的地塊都是社員抓閹抓來的,蘇大海個臭爪子白紅梅語),抓到了西山山腳下,路是出了名的難走,地是出了名的零碎。
沒辦法,抓閹是最公正的,手氣這東西是強求不來的,隻能硬扛。
蘇憶安看著這六畝地,真心頭疼,地薄長勢不好,連打個長秸都找不到,這樣就很浪費時間了。
“憶安,你隻管割就行,讓你爹打結讓他捆。”
白紅梅多多少少有點私人恩怨,作為閨女的蘇憶安,是聽呢,還是不聽呢?
“丫頭,聽你媽的,你倆割,我捆。”
其實割捆都是活,蘇憶安不糾結了,彎下腰撅著屁股割了起來。
四月底,是熟麥子天,也是下火天。
隻聽見“哢哢”的鐮刀聲,“嚓嚓”的麥稈斷裂的聲音,細聽還有急促的呼吸聲,汗珠子滾落的聲音。
你再抬頭看,入目皆是麥子和人,隻是人家運氣好,抓到的地塊好,搬運肯定比蘇憶安家方便,方便就代表著少出一些力。
十點多鐘,白紅梅就喊蘇憶安到樹蔭下麵休息了。
“你傻啊,也不知道歇歇喝點水?”
“這不是來了嘛,沒覺得有多渴。”
白紅梅用搪瓷缸盛著米湯遞給蘇憶安,又遞給她一個包子。
“還沒到飯點……”
“餓了就吃,吃了才有力氣,還分什麼飯點不飯點?”
老倆口就這一個閨女,雖然給不了她最好的,肯定是他們能拿的出來的最好的。
蘇大海還在地中間綁麥子。
“爹,喝水啦。”
看吧,還是小棉襖好,老伴至今還有情緒。
因為離家遠,中午白紅梅就派蘇大海一個人回家了。給剛生的豆芽濾水,主要是暖壺的米湯喝完了,要灌水,不然一下午的時間喝不上水可難受了。
蘇憶安和白紅梅午飯吃的包子,吃完了飯,搬了十幾個麥個子,鋪在樹蔭下麵,打算眯一小覺。
知青點又是包括謝瑾年、葉思遠、姚流蘇在內的四人組為一個小團體,麥地是分在一起的,四個人大概分了七畝地。
男知青粗枝大葉,女知青也不是多細致,所以四個人就背著兩個水壺,包著幾個乾巴巴的饅頭,沒滋沒味地啃。
姚流蘇的父母在這場運動中沒受什麼衝擊,正常上下班正常開工資,所以能時常接濟她一些,麥乳精、煉乳沒幾個人能吃上,她是這幾個人中的一個。
“年哥,給。”
姚流蘇包裡帶著一包鈣奶餅乾,不好吃獨食,也不能隻有她和謝瑾年吃。姚流蘇先分了韋樂一片,又給葉思遠一片,讓他拒絕了。
然後給了謝瑾年四片。
謝瑾年搖頭,“我有饅頭吃就行了。”
“年哥,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怎麼這麼見外呢?”
謝瑾年隻得接了過來,當作零嘴吃。
見謝瑾年吃完,姚流蘇又把水壺遞了過來,裡麵還有少量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