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查房過後,蘇憶安就去辦理出院手續,又去抓了一大兜子中藥回來。
再就是盆子手巾,暖瓶搪瓷缸還了劉解放,知道他們今天出院,劉解放還親自過來了一趟,他的三輪摩托車不忙,可以把謝瑾年送回去。
“已經和隊上的牛車講好了,還得謝謝劉哥的照顧。”
豆芽、野味上門收,下鄉風險很大,劉解放也還是這麼乾了。
十點多鐘,蘇大良和蘇建軍來了。蘇建軍人高馬大,把謝瑾年從二樓直接背到牛車上。
車鬥裡,白紅梅給鋪了厚厚的青草,青草上麵鋪了兩床被子,就怕路上顛簸,謝瑾年坐車不舒服。
謝瑾年換一種心情看二老,已經做的很不錯了,換成彆的人家,你對人家閨女那樣,在一個以蘇氏為主的村子裡,就算是活著,也得扒一層皮。
他謝瑾年完好無損。
遇到事了,還是跑上跑下儘其所能,沒有落井下石,也沒有趁機要脅。
謝瑾年隻能保持坐姿,蘇建軍坐在他的身後,蘇憶安則坐在一側,腿墊著謝瑾年的腳,不要動到他的小腿。
“大哥,謝謝你。”
謝瑾年是真誠道謝的,這個大舅哥是個實在人,光住院這幾天就跑了好幾趟,臟活累活搶著乾。
“我是為了我妹妹,不指望你謝,以後好好對憶安就行,彆好了傷疤忘了疼,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大哥,不會。”
蘇憶安假裝沒聽見,大堂哥替她出頭,她要是出麵阻止,那不是太不懂事了嗎?
蘇大良健談,從社員談到村乾部,又從村乾部談到了村支書蘇大有,年輕時打過鬼子,一人單挑三個,愣是把鬼子乾趴下了,他還沒趴下。
“支書是軍人出身啊?”
“是啊,蘇鐵頭這個綽號可不是白得的,一身正氣。”
蘇大有當過兵,和賀勝利有共同語言,那件事或許會好辦的多。
路上沒敢走快,走了三個多小時,到家時一點多鐘,正好是午飯時間。
謝瑾年這種情況,住在知青點是不可能了,上廁所、一天三頓飯咋整?
蘇憶安征求謝瑾年的意見,“讓葉思遠照顧你,你出點血,掏點錢?”
謝瑾年大言不慚地說:“夫妻有相互扶養的義務,你想甩包袱?”
“切,你是香餑餑,我才是包袱,想甩包袱的是你吧?”
“反正現在想甩包袱的是你。”
白紅梅拍了蘇憶安的後背一下下,“都什麼時候了,還鬥嘴,你有這心思乾嘛出錢出力,乾嘛哭著喊著要救他?”
“媽——你乾嘛拆我的台?我什麼時候哭著喊著了?真是的,你這麼說有人又要說我自作多情了。”
“彆聽她的,建軍,你把瑾年背家裡去,知青點哪適合養傷。”
白紅梅怎麼可能依著蘇憶安,道義上說不過去,瑾年也變了許多,剛好住在一起,處著處著沒準就處出感情來了。
離婚對於六七十年代的女人來說,是下下策,但凡能過的下去,沒有人選擇這條路。
葉思遠一溜煙地去幫著謝瑾年收拾鋪蓋了,統統都抱了過來,沒有一點舍不得,反而就像好不容易給兒子娶上媳婦,完成任務的老母親一樣,除了欣慰還是欣慰。
還有謝瑾年鋪蓋下麵的一百二十元錢,還有前天才收到的一封信,還有一張彙款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