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嫁人,你也是招弟的天,好好對她,彆那麼粗心,剛才她把核都吃了,說是花錢買的,都要吃掉。”
楚聞冬抿了抿頭發,“那沒有辦法,我隻能讓她填飽肚子,要說過的多好,我沒那個能力。”
想當年,她是多離譜的人啊,當寄生蟲當了那麼久,哪怕自立了她的能力也有限。
蘇憶安適可而止,說穿了招弟不是她的孩子,她不能越權了。
秦紹剛的三等功申請獲批,這個七尺漢子熱淚盈眶。
和物質補償相比,秦紹剛更看重榮譽,這代表著國家認可他的犧牲了,他不是魯莽,更不是失誤,他是用血肉之軀為戰友淌出了一條安全回家的路。
秦紹剛出院,蘇憶安炒了四個菜,把他接了過來,好兄弟坐在一起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想過以後怎麼辦了嗎?”楚聞鬆問道。
秦紹剛和楚聞鬆不一樣,楚聞鬆恢複地好了,可以重回部隊;而秦紹剛隻能評殘轉業,到地方上安排工作。
“不想回老家。”
“為什麼?”
秦紹剛自打受傷以來,他家裡人一次也沒來過。
“我還沒出生,我爹就死了,我媽帶著我嫁了人,和那個人又生了一個兒子兩個閨女。他打我小就不喜歡我,開始還背著我媽打我,後來就不背著她了,反正我媽除了哭啥也乾不了,她也護不住。
我那個弟弟啊,活的像少爺,家裡做一件新衣服,那肯定是他的;有一口好吃的,肯定進他的嘴。人家還不乾活,調皮搗蛋我背鍋,有一次禍害了鄰居的兩隻小雞,人家找過來,他非說是我,那個男人用鞭子把我揍了個半死。
我上學成績好,一二年級還拿雙百,小學上完那個人就不讓我上了,說是家大人口多,讓我下地掙工分,那年我才十三;輪到他兒子了,試卷考幾分,也供應他上學,全家攢錢托人給他買臨時工。
我知道再呆在家裡沒有我的出路,十七那年我就偷偷報名當兵了,在部隊我能吃飽了,沒有人用鞭子抽我,也有衣服穿,每個月還發錢……營長,你不知道,我剛進部隊頭一個月,我經常睡著睡著把自己笑醒,這種好日子我做夢都不敢做。”
楚聞鬆拍了拍秦紹剛的肩頭,“以前從來沒聽你說過。”
“這也是我第一次說,我不想讓彆人知道我是個沒爹的孩子,我不想讓彆人知道我是個可憐蟲。我對那個家沒感情,包括我媽,她可憐又可恨,那個人還知道為親生兒子謀福利,她不知道,她跟著那個人壓榨我。”
秦紹剛每年的津貼,要如數上交的,反正他們吃準部隊裡管吃管穿,也花不到什麼錢,那是一點也不給秦紹剛留。
“你也忒老實了,錢在你手上,你不給他們能怎麼辦?”
“營長,不是我老實,而是這些人太不要臉了,我要是不給,他們就來部隊鬨,罪名都是現成的,家裡困難,我有工資不管家裡的死活。”
直到後來有軍齡補貼了,秦紹剛把這部分錢昧了下來。
上戰場之前,戰士都給親人寫了信,說是家信,更像是遺言。秦紹剛沒有寫,他覺得隻有在乎他錢的人,沒有在乎他死活的人,寫信浪費了信紙。
受傷的事他也沒和家裡說。
錢倒是寄回去了。
“紹剛,我問過領導,你要是願意待在部隊,也不是不行,後勤是可以安排的。”
秦紹剛搖頭,“我文化不高,走路又不方便,就不給部隊添負擔了。國家會發給我一些錢,我想留在槐北,看看能不能和嫂子一樣做點小生意。
不在部隊了,我也不怕那些人來鬨了,錢我高低不會寄的,我得為我自己考慮。”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