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得月齋回來,王希孟倒頭就睡。直到月亮落下去,滿天的星星閃耀,才悠悠醒來。
拿起水壺喝了一肚子水,王希孟才清醒過來。左右睡不著,拿了一把交椅,王希孟到院子裡,坐著看天上的星星。
一條銀河,橫亙在王希孟的頭頂。銀河的兩邊,許多星星眨啊眨,好像也在好奇的看著這五彩斑斕的人間。
重重地歎了口氣,王希孟眼中的星星,慢慢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前些日子,王希孟見了一個婦人,甚是中意。那婦人雖然已經將近四十歲了,但徐娘半老,更有韻味,王希孟一眼就相中了。她也是個苦命人,聽說丈夫在靖康年間被金人擄去,再無音信。現在隻一個兒子陪伴,兒子還在一年前上了前線,半年多沒見了。
王希孟也是喪偶多年,與那婦人同病相憐。說了幾次話,王希孟實在忍不住,提出要娶那個婦人回家。婦人再三猶豫,說是自己是個嬌貴的人,怕王希孟的俸祿養活不了自己。縱然能夠吃苦,也有些積蓄才好。這些日子王希孟一心搞錢,便是被婦人刺激,咽不下這口氣。
想起這些,王希孟便覺得心煩,傻傻地望著天上的銀河,看著銀河兩岸的織女和牽牛二星。
第二天早上,王希孟洗潄了,準備去食堂吃早餐。走到路上,正碰到李迪走來。
李迪一見王希孟,便道:“唉呀,王待詔,今年如何起得這樣晚?”
王希孟道:“不算晚了,食堂應該還有飯吃。”
李迪道:“不要去了,食堂隻剩茴香餡的包子了。我們幾個都不吃茴香包子,你去乾什麼?”
王希孟聽了搖頭:“孫阿爹知道我們不吃茴香包子,還特彆愛包,不知想些什麼!”
說完,與李迪一起向外麵走,找早點吃。
走了幾步,李迪小聲問王希孟:“王待詔,你是不是看上了旁邊不遠住的張夫人?那個女人,有些不老實!”
王希孟急忙道:“你這張嘴,永遠沒有把門的!亂傳些什麼!”
李迪道:“這可不亂傳,十足是真的!你記不記得東邊街口有一家甲乙院?裡麵那個當家和尚,長得十分精壯,一表堂堂,帶著三個徒弟修行。這個當家和尚法號善行,與張夫人有些不清不楚。”
王希孟道:“這種事情不能亂說!”
李迪道:“怎麼是亂說?昨天張夫人到廟裡進香,在後堂與和尚相見。衣衫都脫下來了,被自家的兩個兒媳抓個正著,在那裡吵鬨呢!許多人都看見了,這種事情我可不敢虛言!”
見李迪說得有鼻子有眼,王希孟不敢不信,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那個婦人看起來端莊秀麗,會做出這種事?認識了這麼久,自己連她的手都沒牽過,她卻去跟一個和尚胡鬨!
走不多遠,見到一家燒餅店,李迪拉著王希孟進去吃燒餅。王希孟哪裡吃下去,覺得嘴裡什麼滋味都沒有。
回到住處,李本玉覺得興奮不已。讓張原把買來的兩幅畫掛起來,左看右看,隻覺得看不足。到了晚上,備了一桌酒席,就在畫前,一個人喝酒。邊喝邊自,隻覺得自己怎麼會如此慧眼獨具,買了這兩幅畫回來。甚至覺得把這兩幅畫送給行首太過可惜,不如自己留下來。
直到第二天早晨,李本玉悠悠醒來。
張原道:“得月齋就在那裡,員外覺得好時,再到那裡買兩幅就是。這兩幅畫,還是送給行首林員外,免得節外生枝。我們到洛陽,本是為探明宋軍動向,豈可為小事亂了分寸!”
李本玉聽了,才讓張原把兩幅畫仔細包起來。
將近中午的時候,王希孟越想越是不對,覺得心裡憋曲異常。實在忍不住,出了畫院,來到張夫人院外。躲在一棵楊樹後邊,看著張夫人院門。自己也不知道要乾什麼,在樹後麵坐立不安。
直到過了中午,才見張家的院門打開,門口閃出張夫人的人影。
王希孟剛要上前,就見張夫人的身後又閃出一個人來,正是張夫人的兒媳玉奴。
就聽張夫人道:“我去譚員外店裡買一匹布,你就不用跟出來了。”
玉奴道:“阿姑做事太過墨跡,怕你在店裡忘記回來,還是跟著提醒一下的好。”
張夫人歎了口氣,也沒有什麼辦法。前幾天,被兒媳在廟裡抓奸,她更加不相信自己了。隻要出來,兒媳婦必定跟在後麵,一步也不離。可憐,抓奸那天自己還什麼都沒做呢,就被撞破了。
看張夫人要走,王希孟再也忍不住。一步跨出來,道:“今日好巧,一出門就撞見夫人。”
說完,行了一個禮,眼睛盯住張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