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來一瓶杜康醉,三人各倒了一杯。綦崇禮聞了一下,讚道:“香氣濃烈,果然好酒!”
喝了一杯,隨便吃些菜,話題漸漸轉到都督府與宣撫司的兵權之爭。
向子諲道:“聽聞按宣撫的意思,在都督府和宣撫司之上,設立一個司令部,軍權由司令部執掌。這怎麼行?這個司令部是以宣撫司為本,都督豈不是掛名而已!”
陳與義道:“我雖然是宣撫司參謀,這幾年卻不負責軍政,此事卻說不清楚。”
綦崇禮奇道:“你既是參謀,怎麼可能不負責軍事?若你不負責,宣撫司又是誰主管軍政?”
陳與義道:“宣撫司有三個參謀,我與陳求道都管民政,隻有汪若海專管軍政。”
綦崇禮道:“原來如此。如此說來,宣撫司竟然還是以民政為主。”
陳與義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不過宣撫司的軍政,多是在汪若海主管的參謀廳之下。當然,宣撫治下,多與朝廷其他地方不同,你們不了解也不奇怪。”
綦崇禮側一下身子,靠近陳與義,道:“都督此來,最擔心的就是軍權在宣撫的手中,自己隻是具名而已。你宣撫司下參謀,對此事怎麼看?”
陳與義沉默了一會,道:“我雖然對軍事不熟,基本的人情事故還是知道的。從襄陽時起,宣撫對這支軍隊傾注了無數心血。招兵、訓練、選拔,諸般種種,不知花了多少精力。這幾年,曆荊門之戰,數次救援陝州,每一次宣撫都衝鋒在第一線。進到去年,北進洛陽,才天下矚目。這支軍隊是宣撫一手帶出來的,各級將領,可以說是宣撫一手選拔出來。這樣一支軍隊,都督帶你們二十幾個人北來,怎麼敢奢望軍權?”
綦崇禮沉默,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向子諲道:“都督是朝廷所派,節製各路軍馬。沒有軍權,談何節製?”
陳與義搖了搖頭:“都督節製兵馬,隻要宣撫聽從命令就可以了。想要掌控下麵的軍隊,想的太多了。”
綦崇禮和向子諲對視一眼,都明白陳與義的意思,閉口再不提此事了。
六月十六,吳玠、劉錡和關師古到達洛陽,一起拜見趙鼎。
三人一起進入都督府,到了官廳,一起行禮。
趙鼎急忙吩咐就座。道:“三位將軍飛速越來洛陽,我心甚慰。你們的兵馬在哪裡?”
吳玠道:“正在向河中府集中集。聽從都督調遣!”
趙鼎點了點頭:“好,好!這次大戰將從晉州進攻太原,你們到河中府後,要快些上船才是。”
吳玠道:“汾水上麵都是王宣撫的船隻,我們要想坐船,還要王宣撫同意才好。”
趙鼎道:“此事我自會命王宣撫安排,你們隻管準備好便是。”
三人一起叉手聽命。
趙鼎道:“此次兵來晉州,你們一共帶了多少人?”
吳玠道:“劉安撫和關總管各帶一萬八千人,在下稍多一點,有兩萬三千人。”
趙鼎道:“雖然不多,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有你們在,這一仗我就放心多了。”
關師古道:“不知都督安排我們進駐哪裡?戰事起時,到哪裡作戰?”
趙鼎揮了揮手道:“此事不急,等你們到了晉州時,我自有道理。”
關師古聽了不由皺眉:“聽聞在晉州前線,王宣撫已經調集了十五萬兵馬。若是不提前安排好,我們近六萬人,隻怕到了晉州也不知道住在哪裡。再者說,近六萬兵馬,吃喝不是小事,看來也要靠王宣撫幫忙。”
趙鼎道:“此事我自會與王宣撫商量,你們不必擔心。”
聽了這話,吳玠、劉錡和關師古相互看了一眼,開始有些擔心。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按照王宵獵安排,晉州並沒有三人位置。太原一戰,也不需要他們。趙鼎要他們來,更多的是因為要自己掌握一支軍事力量,並不是前線需要。
戰爭指揮就怕這樣,有幾個首領,軍令並不統一。各個首領有各個首領的主意,指揮經常不是為了取得勝利,而是為了其他目的。
六萬軍隊,不是小數目,到了前線不說其他的,單是為他們提供軍糧就夠王宵獵難受的。
見三人不再說話,趙鼎道:“你們初來洛陽,去驛館好好休息吧。等我與王宣撫商量過了,再為你們接風。”
三人一起出了都督府,到了門外,吳玠道:“今日見都督,劉安撫為何一句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