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淩沉默了一會,道:“丁都巡與金人交戰,必然是看準了金兵人少,有可乘之機。若是如此,我們不如也上前撈些功勞。”
王宵獵笑著搖了搖頭:“我們何必去占那種便宜。與金軍作戰,有的是機會。再者說了,戰時最怕混亂。如果丁都巡帶兵作戰時,我們突然上去,隻怕衝亂他的陣勢。”
說完,王宵獵看了看天邊的太陽,又道:“時候不早了。去喚其餘幾人來,我們商量一下。”
丁進與幾位將領站在小院裡,焦躁異常。自己躲過了昨天戰事,正要回京的時候,沒想到又有金兵追來,著實惱人。翟進和韓世忠俱是名將,昨天尚且輸了,自己如何是對手?
一個士卒快步進來,到了丁進麵前叉手:“都巡,看清楚了!來的是金軍遊騎,隻有五十人!想來他們是追韓統製,誤撞到我們這裡來!”
丁進聽了長出一口氣。隻有五十人,那就不必當一回事了。
一邊的馬習道:“這些金兵在乾什麼?有沒有過河?”
士卒道:“沒有過河。想來他們看這裡兵馬眾多,自知不是對手,隻在河對麵觀望。”
馬習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對丁進道:“都巡,這些金兵送到口邊,正是天降下來的功勞!翟太尉和韓統製昨天輸了一場,若是我們今天勝了——”
丁進聽了,猛地抬起頭來:“你是說,我們過河去擊金軍?”
馬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一邊的彭潭道:“馬將軍說的是。隻有五十金兵,被我們撞上,不是天送我們的功勞?昨日韓統製到我們這裡,罵個不休,顯是心裡怨恨我們。若是今日勝了,回到東京城,再看他還有什麼話可說!”
丁進搓著手,轉了幾圈,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自己近兩千人,對五十金兵,說起來是占儘了上風。不過,宋與金交兵,戰績實在有些難看。而且河對岸五十人,誰知後麵有沒有金軍大隊?一旦被金兵纏住,後麵大股金兵趕來,可就危險了。
見丁進猶疑不定,馬習道:“都巡,這是天送的功勞。若是不抓住,以後必然後悔!”
彭潭也道:“昨日韓世忠那廝嘴臉難看,此番回京城必然不好過。若是我們今日立些功勞,正好可以堵彆人的嘴!若是放過,何日再能碰到這種好機會!”
丁進聽了,猛地一拍大腿,咬牙道:“你們既是如此說,那便乾了!餘歡,你帶人從上遊渡河,堵這些金人後路!我們渡河把金人殺散,不要讓他們跑了!來的是遊騎,後麵必有金人大隊。我們應當速戰速決,切不可戀戰!”
幾人一起叉手應諾。餘歡先告辭去準備。
村北小河對岸,一隊金兵勒馬,看著河對岸的小村莊。小河不寬,隻要伐幾棵樹,就可以做架橋出來,渡河而過。隻是看村莊裡的宋軍不少,一眾金人一時猶豫。
首領兀顏手搭涼棚,看了一會,道:“對麵的旗幟,不是昨日與我們交戰的宋軍。算了,宋軍既已退走,不必窮追。我們在河這邊歇息一番,若是這些宋軍不過河,便就回去。”
身邊幾人一起稱是。
這一小隊金兵是尾隨韓世忠而來,確認韓世忠退走。此時已入夏,金人要渡黃河北返,不想再擴大戰事了。當然,不是如此,韓世忠也不會到洛陽來。
派了幾人監視河對麵。一眾金人下馬,聚在幾棵大樹蔭下歇息。
太陽慢慢爬得高了,天氣開始熱起來。金兵或站或坐,顯得有些悠閒。對麵雖然有大隊宋軍,這些金兵卻不信他們敢過河。自侵宋以來,宋軍早被打破了膽,哪個敢來主動迎戰?
正在這時,一個遊騎飛一般奔來。到了近前,馬上騎士下馬,急道:“不好,上遊宋軍過河了!”
兀顏從地上猛地蹦了起來,沉聲道:“你可看清楚了?有多少人過河?”
遊騎道:“約有三百人。看他們的樣子,是要繞擊我們後路!”
兀顏點了點頭。上前幾步,看著小河對麵的村子。村裡的宋軍已經穿戴整齊,正在列隊。與先前要離去的樣子不同,像是要渡河而來。
低頭想了一會,兀顏道:“這些宋人甚是狡詐。上遊到我們後路,村裡渡河而來,前後夾擊,甚是難纏。大軍即將北返,我們沒有必要與他們糾纏。不如整齊隊伍,把上遊過河的宋軍殺散,走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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