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時祖掌握時間之道,能一指將時間長河分化作九,該能操縱一切。
他很快失笑,意識到自己想當然了。
即便是時祖,此時操縱並行往前的九道時間長河,雖看不大清麵容,從肢體上已表現出了艱難。
這就很好解釋,方才祂為何會因區區九道分身而猶豫了。
“讓時間並行,並時刻監督,本就是逆天之舉,遑論分神兼顧其他?”
九道時間之龍,往前推進。
徐小受不再細探,他單是看,都有些扛不住精神壓力了,很快變成蜻蜓點水。
挑著看,怎麼舒服怎麼來。
還彆說!
在之前感悟的紅塵百態中,見過的上至龍祖鳳凰,下至凡夫俗子的一些畫麵,零零碎碎間,也見到了一二。
那紅塵感悟,居然是真實的?
“乾始聖帝,有點東西……”
思緒至此,徐小受猛地憶起。
自進入門後世界開始,此前一直不間斷的紅塵感悟,便斷了。
也就是說,乾始帝境、儘人那邊的力量,還沒有強到能乾預時空之源的程度。
“也是,乾始聖帝怎麼可能和時祖比?”
時間長河一出,繼而分化為九,在初始的轟動過後,經過時祖控製,逐步趨於穩定。
白煙畫麵,也跟著趨於穩定。
三人的討論聲也再次響起。
“壯觀!”
戴儺麵的家夥顯然不是第一次看了,卻還是發出了讚歎。
祂抱胸立於名祖身側,望著前方九道時間之龍,若有所思道:
“時間並行之後,九世輪回同時開啟,已是不分先後。”
“但這輪回之地,卻得著重挑選,特彆是第一個,得先其他的半步吧?”
“我已觀得不少生靈,同臻祖神之境,可為好幫手……未來,如此精彩!”
未來?
徐小受一愣。
也就是說,中了他此前推測中的前者。
這仨人所處的時代,早了天祖所處的,不知多少個紀元?
可這時,時祖卻微微搖頭,道出一句玄之又玄的話語:
“凡所見,皆為過去。”
過去?
這一下,不止儺祖、名祖愣住,徐小受也愣住。
中的不是推測中的前者,而是後者?
他們三人,後了聖神大陸十祖,無數個時代——名祖亦在我之後?
“不對。”
徐小受突然想起來。
在第一扇門後的世界,從時祖背影道出的“徐祖”、“名祖”,他推算出來,那門後世界為未來。
畢竟他現在未封祖神。
而時祖這般稱呼自己,門後世界,隻可能是在未來發生的事。
對方卻也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這是過去,你推開的是過去之門,你我在時間長河的源頭處相會。”
第一扇門後世界,是過去。
第二扇門後世界,則有可能對應未來?
如此,那他們仨現在就都還沒成為祖神,甚至還沒出生,自己是祂們的爺爺爺爺……輩!
但時祖又說:
“凡所見,皆為過去。”
所以,第二扇門後的世界,也是過去?
未來,等於過去?
徐小受腦子一轉,腦筋直接打結,險些把腦子裡的水燒沸了——這何異於說自己的腦袋其實是自己的屁股?
“果然,時間之道不能精修,難怪空餘恨迷失,超道化已臻極限,我接下來,也不能亂來了……”
思緒翻湧,前頭畫麵中,二祖也回過了神。
“不懂。”
戴儺麵的家夥舉止凶煞,性格卻也直接。
說了不懂,索性不再討論這些問題,祂從九道時間長河之上收回目光,回身來到了桌前。
石桌上,方才祂拿了二棋。
一放在時祖身前,被名祖打掉,另一個還留在原位,靠近祂自己。
名祖回首,知曉祂有話說。
時祖穩住時間長河後,也得以抽身回來,任由時間在三人後方成為背景,自行流淌。
“你們都出力了,我也得出點力。”
“但你們一個置身輪回,一個分身乏術,我已不可出全力,得用個迂回的法子去護你,名。”
名祖聽著祂講完,麵上含笑:“謙虛了。”
時祖也不在乎出力的多少,各自都知曉,總得留下一個人,正麵硬抗大劫——有且隻有一個人選。
“戲……”
時祖話未脫口。
那戴儺麵的男子抬袖,止住了祂出聲,沙聲嘶語,儘現狂氣:
“當仁不讓!”
祂擺手道完,不討論此事。
轉而屈指,隔空一攝,頓時時祖背後浮現而出一座虛幻的三層木質閣樓。
古今忘憂樓!
徐小受還在感慨這儺祖有不亞於年少八尊諳的輕狂,轉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東西。
時祖,真有樓。
那古今忘憂樓,也亙古不變,跟聖神大陸自己幾次見過的,一模一樣。
“樓是人非……”
收起唏噓,徐小受注意到了細節。
儺祖隔空攝物,居然沒有經過時祖答應,就從古今忘憂樓中,攝出來了一個木質轉盤。
“真是啊!”
時值此刻,徐小受早有預料,卻還是有些驚歎。
這轉盤,正是古今忘憂樓裡擺桌上擺的那個,做工簡陋,指針易斷。
也許當時有兩個,祂拿了一個,剩下的另一個,再也沒人動過?
“何意?”時祖遲疑。
三人關係似乎很好,沒人在乎誰的小金庫被人光明正大的偷偷開過了。
儺祖將木質轉盤放到石桌上,瞥向名祖道:“給一滴血。”
血?
於祖神而言,血無比珍貴。
甚至不需上到祖神層次,天人五衰摸一滴血,靠術也誅人一整族,這玩意兒能輕易給?
名祖指尖浮出紅色血滴,揮指翩然而去,問都沒多問一句。
“你也。”
儺祖看向時祖,後者照做。
祂輕易得到了兩滴血,一紅一金,懸托於左手掌心之上,又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將兩滴血摁碎,隻留下血跡在指端纏繞。
很快,血色乾涸,其中力量似被吸收殆儘,隻餘指尖一紅一金。
“頭發。”
名祖、時祖,各自拔了一根頭發遞出。
儺祖伸出舌頭,舐住兩根頭發,陡然發絲硬挺如針,祂讓發絲刺入染血的二指。
二指指端,好像是張開了帶有利齒的小嘴,哢哢就將頭發吃掉了。
儺祖咬破舌尖,吐出了自己的舌尖血,懸於半空。
祂的血,是黑色的!
紅、金、黑……徐小受無聲吸了口涼氣,更加期待起這戴儺麵的家夥的手段,以及祂要搗鼓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