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通過錨定前世之自己,徐小受鎖定到了今世唯一之我。
破解!
區區藥祖,拿下!
“哦?”
便這時,前頭響起一道驚疑聲。
輪回憑下所見,前世那唯一的自我,突然就變成了無數世界無數個存在,每一個都長得一模一樣,都是自我。
徐小受愣住了。
陡然一刹,渾身毛孔乍開,有寒氣滲出。
“輪回!”
藥祖,絕對掌握輪回權柄了。
從劍道出發,確實祂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自己鑽了漏洞。
但輪回憑,畢竟涉及到了“輪回”權柄……
該死!
這個老東西!
在這一刻,驚恐加身的徐小受,險些當場“盤膝悟道”。
他當然不至於就此被困住。
生命之道、劍道,對於自己,那都隻是一部分,不代表全部。
他還有名之力,可以通過名的方式,憑定出唯一的自我來。
再不濟,嘗試一下走八尊諳之路,以藏苦憑定自我,劍易陰陽之時,絕對能顛覆此間花海世界……
可是,至於嗎?
徐小受忽地冷靜下來,麵露驚恐狀,像是給掌握輪回權柄的藥祖嚇到要尿褲子了,“你你你……”
何須杯弓蛇影?
八尊諳還在,藥祖敢動手?
就算祂動手,自我意識被拘,今時不同往日,記憶之道都拘不住自己了。
四舍當場“舍意”,來個金蟬脫殼,再從身、靈中憑回自己,用無量寂子中的能量通過“轉化”、“生生不息”等恢複意識之傷,又如何呢?
徐小受逃命本事可多了。
藥祖,給祂一萬個機會,單靠麵祖就想拿住自己,簡直癡人說夢。
但祂應該沒想拿住自己……
一切風聲鶴唳,建立在自己知道自己很強的情況下,在藥祖視角下,“徐小受”又是一坨什麼垃圾呢?
隻是見見而已。
祂的本意,是阻止自己去叫住空餘恨、八尊諳。
以此為交換,不也可以從祂這邊,套出來更多信息?
甚至在認知不對等的前提下,藥祖重心在魔、祟、八、空,乃至時境上麵。
區區徐小受,怎麼可能引起重視?
碰一碰!
“你你你,鬼祖果然被你吞了?”徐小受顫著手指,麵色發白,瞳孔巨震地望著前方。
可惜的是,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沒考慮太多,就暴露了輪回憑可以逃離此間困境的能力。
“徐小受”這麼強,那在藥祖心目中的份量,就得拔得更高一些了。
慶幸的是,通過短暫交鋒,可以篤定輪回權柄真被藥祖握在手裡了——這老東西應該也強得離譜,關鍵狀態還最好!
“窣窣……”
花海迎風辟開了一條路。
不遠處,在一棵老槐樹下,有個穿著老舊汗衫,戴著鬥笠的農民伯伯,正彎著腰用小刀鋤草。
神農除草……
徐小受眼皮一抽。
趁機瞄向槐樹,發現也不是大世槐,沒有祖樹之力。
隻是一棵普普通通,有些年頭了的槐樹而已。
“花香故裡。”
老伯說著一頓,停下動作,扭過頭來。
蠟黃的臉上有著許多皺紋,眼睛並不渾濁,相反很亮,五官搭配在一起,讓人感覺十分和藹慈祥。
難以想象,藥祖居然是這樣一個形象,或者說這隻是祂隨意捏造的一身?
“七斷禁,花香故裡?”
徐小受登時腦海裡閃過了許多東西。
花香故裡在北域,是花未央以大羅九天生玄劍斬出來的,聖奴第九座海棠兒好像便常年於此地修道?
唉,可憐的老九……
他的王座界域,似乎就是感悟花香故裡而來,甚至是一比一還原,連名字都一樣……
而即便如此,怕是在藥祖眼底,海棠兒不過黑土地下一蚯蚓,微不足道到連成為祂下下之選的後手都不配……
嘖,無處不是坑!
聖神大陸,真就無處不為囚籠是吧?
“晚輩徐小受,見過藥祖。”
徐小受麵祖,嚇得臉色青白,無比惶恐,雙手交叉便趕忙彎腰行禮。
低下頭時,又看見了自己原來還是赤身裸體……
趕忙捂住。
“穿上。”
老伯善解人意,扔過來一身衣裳。
待得後生晚輩套上,祂才完全轉過身來,盤腿坐在槐樹陰涼下。
而後保持著慈祥微笑,嘴角有著幾分滿意,直勾勾盯得人背脊發麻,跟被鬼盯上了似的。
我成您後手了嗎?
是次選,還是上上之選?
不要啊,老伯,不要這麼看著我,我害怕!
“老伯……啊不是,藥祖!”徐小受麵泛苦色,“敢問藥祖,召我一見,所為何事?”
“明知故問!”
老伯儼然活成人精了。
這些下三濫的小醜把戲,騙騙饒妖妖還行,老伯那叫一個嗤之以鼻。
“老頭子我也一把年紀了,不跟你計較這些,當然也不打算跟你廢話。”
“這樣吧,老頭子我來說,小夥子你來做選擇就好了……年輕人一往無前,敢拚敢闖敢歸零,不容易糾結。”
祂放下割草的小鐮刀,雙手往背後一抓,跟變戲法似的,抓出了什麼東西。
而後攤開,左手上是一顆板栗:
“空餘恨以六門重塑時境,八祖入境,幫我尋到天境,為歸零者找到立足之本。”
“我呢,則對空餘恨動手,暫時切斷時境歸家之路。”
“待得老頭子歸零,把魔、祟都收拾乾淨了,把各種小尾巴也都處理好了,再迎八祖回來。”
祂將板栗稍稍抬高,表情平靜到像是在說一件跟吃飯喝水一樣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其樂融融。”
徐小受心頭不禁一沉。
藥祖甚至不必偽裝,精妙絕倫的布局,便是祂無與倫比自信的底氣。
而在其視角下,確確實實歸零八尊諳,也無法徹底拔除藥祖於聖神大陸的所有存在痕跡。
於是,八尊諳成了一把劍。
祂歸零的意義,在於為第二位歸零祖神開路,為其鋤草。
——藥祖的劍!
“很香的炒栗,應該板過了吧……”徐小受嘴皮子哆嗦著,眼神發直盯著板栗,瑟瑟發抖。
他好像被藥祖這般強大的言論控製住了,恐懼得語無倫次。
老伯白眼一翻,並無多言,隻是攤開了右手,這次掌心中出現的是一枚花生:
“時境重塑,老頭子我慢些出手,慢些歸零,但魔祖會出手,歸家之路還是會斷,八祖出局。”
“踩碎時間長河,搜羅全部空餘恨,時祖歸零之秘我不好奇,祂很好奇,時空之力我不垂涎,祂覬覦得緊。”
“生命之花空餘恨,在祂眼裡形同虛設,畢竟神農隻會嘗百草,不懂什麼局勢與算計,神戰也是第一個被淘汰的,迄今尚未二合一。”
“魔祖,老頭子我來對付,你則負責擋住祟陰一個時辰,動用你的全部……棋子。”
老伯掂了掂花生,抿了抿嘴,還是失笑:
“比如魁雷漢啦、鬼門關神稱神啦、神鬼莫測道殿主啦,諸如此類。”
“當然,還有你自己……”
一頓,祂神情鄭重起來:“名祖,我叫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