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楚的朝堂之上,禦史就是個言官。
說的再直白一年,就是個罵官,奉旨罵人的那種。
主要的職責,就是罵人。
罵文官,罵武將,罵禦史同僚,尤其是對罵皇帝陛下,情有獨鐘。
若是禦史因為罵人被斬了,不但不會有任何的恐懼,甚至還要仰天長笑。
一旦因為揭穿肮臟的陰謀被斬,身為禦史,他必然會名留青史。
而名留青史四個字,對於禦史而言,比性命還要重要。
尤其是他這種老臣,就算不被斬,還能再活幾年?
這個年紀若是能夠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就算是被陛下處以極刑,那也是死刑路上笑不虧。
後世後人談及大楚女皇,有褒有貶,但若是談及他這位因正直捅破太傅肮臟心思被斬殺的禦史,則是無不豎起大拇指開口稱讚。
一念至此,使得這位禦史老臣愈發堅定了自己的質疑,怒視著秦朗,咆哮出聲,“太傅此番,究竟意欲何為?!”
轟!
隨著一聲怒喝,在場所有人,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的循著禦史的目光看向了秦朗的方向。
隻見此時的秦朗,眉頭緊鎖,神色嚴肅,似是有雷霆之怒,隱藏在那緊擰的眉宇之間。
咕嚕!
有大臣驚恐的倒吞了一口唾沫,就連一些站在兩側的護衛,都是不由得握緊了手裡的兵器。
“方衡,你給本太子閉嘴!”
楚元麵色不忿的往前走出一步,太子的氣勢,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小小年紀,便已經擁有了皇者的威勢,居高臨下的直視著禦史,怒聲的道,“你可真的是好大的膽子!什麼時候,你一個五品的禦史,也有資格質疑本太子的師父了?
先前本太子的師父乃是世外高人,與大楚並無任何牽連,就連本太子也是一直求著被師父收下,他能有何所圖?本太子朝夕相處不知,倒是你先得知了?
師父他修為高深,性情本就清淡,宮內之事,與他並不瓜葛,就算不出手也是師父自己的決斷,你有何資格指責?
現如今,女皇陛下剛予以師父太子太傅的美譽,現在你又跳了出來,直言太子太傅的不是。
你是覺得我大楚現如今得了師父這一世外高人,心中不忿,還是覺得我大楚開始蒸蒸日上,你心中惶恐?
看不慣我大楚日益強大,故意橫加阻攔,方衡,你是古國的奸細不成?!”
轟隆隆!
楚元的一番話,擲地有聲,言之鑿鑿。
哪怕是禦史方衡,也是渾濁的眼眸一顫,連忙恐慌地跪倒在地,惶恐的磕頭,“殿下,老臣斷無此意,殿下誤會了,老臣斷無此意啊……”
他惶恐的雙股顫顫,聲音裡麵滿是驚懼。
死,他不害怕,活到這個年紀,他已經夠本了。
但若是臨死前,不但沒有名留青史,還被冠以古國奸細之名。
那他方衡可就真的是遺臭萬年了,死不瞑目啊!
“哼!”
楚元見到方衡這般卑微的模樣,這才冷哼一聲,滿臉的冷色。
雖然他年紀不大,但心思卻是機敏,一眼便看穿了方衡的心思。
打蛇打七寸,要的就是讓方衡恐懼。
雖說,他心裡也有些狐疑,但或許是血脈之中的冥冥聯係,讓他與母上是一般的想法。
哪怕有著一些不確定,卻也不會當著師父的麵問出口,以免傷害了彼此之間的感情。
沒見到師父現在正板著臉,眉頭緊皺?
說什麼,他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自討沒趣。
“師父,還請您息怒,這種禦史,最是口無遮攔,若是師父心中不忿,這種不知廉恥之人,當斬則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