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河給了他一些時間緩緩才開口問道,
“你的那份視頻什麼時候拿出來?”
楊樹搖搖頭,
“不著急,也不能急,現在就拿出來顯得我們太迫切了,馬友貴已經起疑了,就算拿出視頻他也會懷疑,這就達不到我想要的效果了,我要的效果就是當我拿出這段視頻時,馬友貴會瞬間放棄抵抗,我一直牢記我們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對付陳曉,馬友貴隻是其中一環。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說白了,馬友貴就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無非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我不想要這個時間變長,馬友貴能抵抗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三個月?這對我來說太久了,彆忘了陳曉還在外麵,這期間陳曉要是鬨出點兒幺蛾子怎麼辦?
所以我想快點,再快點,不給陳曉時間,現在這樣就挺好,一切都在按計劃發展,雖然也會耗費一點時間,但與馬友貴抵抗的時間相比,還是大大縮短了的。”
路星河點頭,然後問道,“那接下來呢?”
楊樹直接道,
“接下來我會繼續和馬友貴耗著,表現出一種陪他耗到底的樣子,在他眼裡,我陪他耗著的目的就是為了給我師父報仇,我恨他,所以針對他,所以我不會告訴他任何事,我要讓他明白他在我這裡是不會知道任何有關於陳曉的消息的。
而他現在最想知道什麼?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陳曉有沒有被捕進而可以推測出屍體有沒有被發現,但他又深切的明白從我這裡得不到任何消息,就在他為此感到焦慮的時候,為此感到無可奈何的時候,您出現了,您才是警局的老大,您是不會允許我這麼‘胡鬨’下去的,之後您順理成章的拿出視頻,斷了他最後一絲念想,畢竟您是局長,要以大局為重,您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儘快破案。”
聽到這路星河嗬嗬一笑,
“這是把我也算計進去了?”
楊樹點頭,
“沒錯,我需要有一個身份地位比我高的人出麵製止我,這個人選隻能是您,由我拿出視頻可以麼?也不是不可以,為了讓他認罪我做出一些妥協貌似也是合理的。
但我怕,我怕當我拿出視頻後,馬友貴在萬念俱灰了,到時候他要是一副反正你們都有證據了,我死定了,不配合了怎麼辦?那就隻能耗時間了。
所以我得讓他心裡痛快一點兒,給他留點兒念想,哪怕明知必死無疑,心裡也好受一些,惡心我,看我著急,看我憤怒,就會讓他痛快,就像我故意表現出恨他的樣子,他恨我麼?應該是恨的,畢竟是我一直抓著他不放,又是我親手逮捕了他,或許在他眼裡要是沒有我,他說不準現在都沒事了。
就算他之前沒有這個想法,沒有恨我,但我今天的表現也給他提了一個醒,會讓他恨上我的。”
路星河沉默了一下語氣複雜道,
“那你恨他麼?”
楊樹皺眉想了想不確定道,
“我也不知道,他殺了我師父,我應該是恨的,既然是恨的,那我應該會想報複他,但我確定我沒有報複他的想法,我隻是想把他緝拿歸案,讓他受到法律的製裁,從這方麵來看我好像又不是恨他的樣子,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恨不恨他。”
路星河點頭,“這樣的心態很好,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說到這路星河頓了一下,欲言又止道,
“楊樹,哪怕最後計劃失敗了,哪怕最後陳曉逃脫了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彆做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
路星河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全程都注視著楊樹的審訊過程,雖然楊樹有做出關閉攝像的動作,但那隻是用於拍攝馬友貴一個人的攝像,這份攝像的作用相當於是視頻形式的筆錄,實際上楊樹的所有舉動,包括聲音在審訊室外都有記錄,所以他看到了楊樹按馬友貴的動作,也聽到了楊樹的自語。
沒人知道當路星河聽到楊樹的那句自語時,內心掀起多大的駭浪,他怕了,他怕楊樹孤注一擲以後卻發現對陳曉還是無可奈何,進而陷入絕望做出讓自己後悔終生的事來,那樣的結局就太殘酷了,所以他說哪怕失敗也沒關係,大不了從頭來過,隻要人還在,總有希望的。
楊樹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路星河為什麼會說這句話,緊接著他又嘿嘿一笑,抬眼看向路星河,
“放心吧,路局,不會有那一天的,我體會那種感覺不是為了讓自己陷入其中,而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其中,不要變成那樣的人。”
之後的幾天楊樹一直在跟馬友貴耗著,這就導致他隻能先放棄陳曉那邊,雖然他已經安排人去盯著陳曉了,但他對此沒有抱太大的期望,畢竟不是近距離隨身監視,陳曉要是想做些什麼總能找到避開盯梢警員的辦法。
但這也沒辦法,因為馬友貴這裡確實離不開他,他也是分身乏術,隻能儘自己的努力讓這個過程加快一些。
而陳曉在楊樹消失的那天就發現了些異常,他等了兩天,確定楊樹應該是做事去了,但到底是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他也無法確定,不過不管他到底去乾什麼了,自己這邊該做的還是要做,至於盯梢的警員,隻要稍微注意一下就沒什麼問題。
趁著夜晚陳曉離開了家,來到了存放屍體的地方,看著麵前整齊排列,保存完好的屍體,陳曉站定良久,如果這時候有另外一人在場的話,就能清晰的看見陳曉右臉的麵部肌肉開始不正常的抽搐起來,而且眼神深邃,像是在回憶什麼,又像是在思考什麼。
過了一會兒,陳曉眼神恢複清明,走向王赫的屍體,開始進行轉移。
另一邊,柳眉也得知了此次的行動,但她沒有著急的去尋找楊樹詢問,她知道楊樹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她深知自己和楊樹一起製定的計劃是不得已而為之,其實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計劃製定的起因是因為兩人都覺得陳曉的人格有缺陷,但這隻是兩人的猜測,萬一沒有呢?
現在楊樹搞這麼大陣仗一定是有了更好的方法,她願意等,實在不行在啟用她倆的計劃也不遲,所以這兩天柳眉基本沒出現在警局,一直在家中,一方麵是等待消息,另一方麵在給計劃查缺補漏。
很快,楊樹感覺時機差不多了,再又一次審完馬友貴後,楊樹找到了路星河,告訴他接下來該他出麵了。
第二天楊樹和之前一樣繼續提審馬友貴,馬友貴也是非常無奈,精神上也很疲憊,沒辦法,他必須打起精神仔細應對,他不怕自己說出事實,反正他之前已經承認了,現在也無所謂了,他怕的是楊樹從自己的某句話中找到破綻,到時候要是因為這個找到了什麼證據,他得後悔死。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開了,馬友貴尋聲望去,發現來人是路星河,此時路星河表情非常嚴肅,沒有去看馬友貴,而是盯著楊樹,肅聲道,
“跟我出來!”
楊樹眉頭一皺,不情願道,“還沒審完。”
“出來!”路星河再次嗬道。
楊樹瞥了一眼馬友貴,跟著路星河走了出去,期間路星河沒有看馬友貴一眼,在他倆出去後,馬友貴簡單一想,就知道路星河為什麼會這樣了,他這是對楊樹產生不滿了。
想到這馬友貴隱隱覺得內心有些痛快,誰讓楊樹這幾天一直針對他?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換人了,要是換個人自己也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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