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奴魯魯市街頭。
化名南佳一郎的左重,與化名小澤達也的小澤川東張西望,尋找合適的位置開始蔗糖生意。
這是兩人來到夏威夷的第三天,身後的美國ONI特工仍然在儘職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對方的盯梢技術雖有些拙劣,但精神可佳。
「南佳君,這裡的位置很不錯。」
小澤川拿著一份地圖,指著一處靠近海邊的街區說道。
以他的經驗,在天氣晴朗,能見度較好的情況下,在此地可以利用望遠鏡看到珍珠港水道。
左重卻搖搖頭,目光掃過地圖和四周,低聲解釋不能這麼做的原因。
「小澤君,那裡不是傳統商業區,如果選擇那裡作為商社,美國人很容易發現問題。
一定要記住,我們現在是商人,一切行為要符合商人的思維方式,走吧,去這裡看一看。」
說著,左重指了指地圖上一個地方,完全不在意數米外假裝看報紙的尾隨者。
小澤川看著地圖點點頭,自己選擇的位置確實「太好了」,那裡定然是美國人監視的重點區域,他們沒必要自找麻煩。
兩人就這樣邊說邊走,向著遠離海岸的方向移動。
街角的一輛克萊斯勒Airflo汽車上,幾個ONI特工看著甄彆目標走遠,駕駛位上的人問了一句。
「鮑勃,那個南佳說的電影核實過了嗎?」
「少校,在大阪的特工核實過了,電影院當天播放的確實是《蝴蝶夢》,您覺得對方是日本間諜嗎?」
後者回答完反問,而前者赫然是之前在碼頭上盤問左重和小澤川的問話者。
此人臉型削瘦,一頭褐色長發,幽藍色的眼眸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冰冷。
「不,這隻是例行甄彆,畢竟他們是兩個成年男性,不是嗎。」
問話者目送左重兩人離開,將手伸出窗外做了個手勢,幾個ONI外勤人員跟了上去。
車上其他三人對視了一眼,聳了聳肩膀,心中感覺對方有些太謹慎了。
每天來到夏威夷的日本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每個成年男性日本人都要跟蹤的話,他們根本沒有這麼多的精力。
不過對方是ONI在火奴魯魯的指揮官,想要做什麼,誰也無法阻止。
有這樣一個上司,對於習慣了安逸日子的他們來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
難怪這位納桑哈爾先生會被局裡從本土一腳踢到火奴魯魯,看來上層也不喜歡這種多事的家夥。
納桑哈爾不知道手下所想,他發動汽車轉動方向盤開向下一個監視點,作為一個合格的指揮官,火奴魯魯地圖已經牢牢刻在了他的腦袋裡。
在ONI特工的「保護」下,左重兩人來到了一條熱鬨的街道上,印著各國文字的商社招牌在這裡隨處可見。
「站住!」
距離左重和小澤川二十多米處突然有人爆喝,原來是兩名火奴魯魯市警攔住了一個路過的亞洲婦人。
「先生,我隻是路過。」
「不要動,我們懷疑你與一起盜竊案有關,接受搜身。」
左重冷眼旁觀,狗屁的搜身,這兩個美國警察明顯是想占便宜,看周圍人見怪不怪的樣子,顯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小澤川咬著腮幫,婦人腳下的木屐證明,對方是個日本人,至少是日裔。
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天蝗和內閣的計劃,這些歐米鬼畜就該統統殺掉,否則亞洲人永遠無法真正的站起來。
「憤怒了?」
左重在旁邊淡淡問道,表情波瀾不驚,
接著又冷笑一聲,看向小澤川麵露嘲諷。
「你們在民國不是做著同樣的事情嗎,那時候你憤怒了嗎,怎麼現在看到日本人被欺辱,你就憤怒了呢。」
策反小澤川,軍統用的是利誘,這種關係很脆弱,很容易反複。
因為對方所接受的教育,成長的環境,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君國主義那一套,遺┴毒已經深入骨髓,思想的轉變不會那麼快。
一旦接觸到某些敏┴感事物,那些藏在心底深處的想法還是會冒出來,就像是此時此刻。
小澤川聞言表情一怔,麵色又青又白,想要解釋卻又啞口無言。
左重見狀笑得更開心了,指了指一個身穿高檔服裝的亞洲女性路人,又指了指那個正被美國警察上下其手的女人,給小澤川講了一個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
「這個世界隻分兩種人,一種是窮人,一種是富人,跟膚色和國籍無關。
隻要有錢,哪怕是亞洲人,你仍然可以得到所謂的尊重,明白了嗎。」
小澤川看著對衣著華麗的女性路人示好的美國警察,無數想說的話哽在喉頭,思緒無比混亂,忘記了回答左重的問題。
「啪!」
「我問你,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