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過了正事,戴春峰話鋒一轉,與左重聊了聊河內之行,尤其是日本人在當地的活動情況,算是另一種形式的述職彙報。
對於這個問題,左重詳細介紹了日本人在安南的軍事、政治、經濟動態,期間還夾雜了具體的事例和數據。
“老師,自去年9月日軍攻破河內,事實上占領了安南北部,日本人開始實施統治經濟政策,企圖將安南變成日本的戰爭物資來源地。
僅三個月內,就有將近10萬噸的大米運往日本本土,河內城市居民每人每月的大米供應量從15公斤驟減至7公斤,很多人活活餓死。
日本人還規定,安南人一次不得運輸超過50公斤的大米,收購大米由各省銀行和大米協會壟斷,更以極低價格強行從農民手中買糧。”
左重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講述了一件事情:“學生在河內時住在火車站附近,每天都能看見饑餓的百姓沿著鐵路線拾取從火車上掉落的糧食,前幾天一個孩子在撿糧食時被火車壓死,現場慘不忍睹。”
旁邊的戴春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沒有做任何表態,這世上悲慘的事情多了,死個安南人而已,跟他有何關係。
師徒兩人就這樣聊了一會,隨後左重起身告辭,老戴微笑著將他送出了辦公室,又轉身回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
“李秘書嗎,你來一趟。”
幾個小時後,秘書李衛將一份電文呈給戴春峰,電文抬頭注明這份電文來自河內,內容如下。
“河內火車站附近確有日本記者出沒,此人目前下落不明,火車壓人之事亦屬實。”
戴春峰長鬆了氣,拿出火柴將電文燒毀,不是他不相信左重,而是乾這行必須對所有的人和事物保持懷疑,還好慎終一如既往的忠誠可靠,沒有讓他失望。
就在老戴收到電文的時候,軍統會議室內,左重召集了助手古琦,一處、二處負責人,通報了老蒲一案的始末並詢問眾人意見。
“諸位,情況就是這樣,老蒲從李姓女子住所離開後失蹤,我們要查清楚對方的失蹤地點,失蹤時間,如今人又在什麼地方,大家說說想法吧。”
聽著左重的提問,副局長古琦,一處處長鄔春陽,副處長吳景忠,二處新任處長宋明浩,行動隊長歸有光紛紛麵露難色。
辦案子最忌諱半途加入,前期什麼情況他們一無所知,現在想要在數百萬人的山城找到目標談何容易,這無異於大海撈針。
左重見狀沒有責怪眾人,隻下了一條讓山城警察廳大規模搜尋的命令便宣布散會,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死人身上。
另外,老戴應該查到他在河內的行蹤了,隻可惜代替他在河內活動的日本浪人正躺在海底練潛水呢,便宜老師恐怕要無功而返嘍,左重想著起身就走。
古琦等人心領神會,知道副局長沒把這事當回事,大家裝個樣子找一找就得了,地下黨叛徒隻有死路一條,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有這功夫不如查查李齊五貪贓枉法的證據,這段時間對方著實把他們惡心壞了,必須給其一點顏色看看。
但出乎意料的是,以前極不靠譜的山城警察廳,這次隻用了一個晚上便發現了疑似老蒲的屍體,工作效率驚人。
於是乎,第二天一早,左重一行人來到屍體發現地,古琦拿著老蒲的照片和檔案跟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進行對照,確認死者身份。
看了許久,通過胎記、身高等細節的對比,古琦對左重點點頭,表示死者確為老蒲。
警察廳廳長,軍統的老朋友白問之見狀樂得眉開眼笑,立刻叫來現場法醫,命令對方向諸位長官彙報初步屍檢結果。
法醫捧著屍檢記錄照本宣科:“死者的頭部、前胸遭到鈍器多次擊打,顱骨、肋骨有多處骨折,內臟嚴重受損出血最終造成死亡。”
念完,他又根據傷痕的深淺、高度,結合以往的工作經驗,對凶手的特征做了推測。
“死者顱骨共有二十餘處擊打痕跡,每一次都足以致命,多餘的傷痕顯然隻是單純的泄憤所致。”
“這說明,凶手的性格暴躁,有暴力傾向,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
“此人或許接受過軍事訓練,且力大如牛,故而能輕易砸碎死者的顱骨。”
“這種人睚眥必報,在日常生活中經常因為一件小事耿耿於懷。”
法醫每說一句,軍統眾人就朝歸有光看一眼,這家夥來時不小心踩到了牛糞,這會正拿著棍子追著牛在跑,表情異常猙獰。
似乎察覺到大家的眼神不對,歸有光趕緊將棍子藏到身後,吹著口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回來。
“嗬嗬,好了,凶手是職業的,肯定早就跑了,屍檢報告呈報檔案室,卷宗封存吧。”
左重微微一笑,果斷結束了這個案子的調查工作,雖然他看不慣大光頭,可總不至於讓對方當替死鬼。
案子查完,現場一下子輕鬆了不少,白問之熱情地招呼軍統眾人前往城內最好的飯店,乾隔命也得吃飯,身體是隔命的本錢嘛。
哎喲,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麼。
左重大手一揮,邁步走在了最前頭,對於老白的土特產,他可是懷念的緊哪。
對了,回頭得好好折騰折騰李齊五,聽說這家夥敲了白問之和老K不少錢,正好收回來給西北送去,完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