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鐘家跟他們在金陵查過的龐家一樣,整個家族都是日本人在多年前埋下的釘子(第654節),直到最近才啟用。
宋明浩率先發問,態度很是客氣:“卞中尉,鐘家在山城定居有多少年了,親屬是否俱在?”
卞吉超不明白他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仔細想了想後回道。
“聽鐘笑講,鐘家自明朝末年來到山城市區定居,原先是什麼地方的人,我不知道,親屬自然也是有的。”
軍統眾人沉默不言,這又不對了,第一,若鐘家是日諜,隻有冒名頂替這一種可能,但數百年的潛伏根本不現實。
二,當年日諜冒充龐家潛伏在民國,做的第一件事是清除龐家親友,為此甚至不惜使用細┴菌武器殺人滅口。
但山城市區不是偏僻的鄉下,人多眼雜,日諜鳩占鵲巢不可能瞞得過鐘家的關係網。
沉默良久,古琦低聲跟眾人商議:“還是先派人查查鐘家吧,看看結果再說,這些隻是卞吉超的一麵之詞,事實如何還需核實。
我敢肯定,咱們是遇到老對手了,說句犯忌諱的話,地下黨很清高,不搞澀┴誘那一套,倒是日本人最喜歡耍這種小手段。”
好不容易查到一條線索,古琦不想輕易放過,況且鐘笑一個大小姐為什麼會跟卞吉超交往,總不能真的是因為愛情吧。
彆看卞吉超是領袖貼身警衛,似乎前途遠大,不過警衛不是侍衛,年紀到了定然會離開官邸,以鐘家在山城的背景,完全能找到地位和前途更好的女婿。
從此推斷,鐘家確有涉諜嫌疑,至於對方是地下黨還是日本人根本不重要,古琦隻想抓到泄密的鼴鼠,把副局長的位子坐穩。
鄔春陽聽完點點頭:“不錯,這大半年日諜很低調,冒頭的多是漢奸和小角色,事出反常必有妖,鬼子不可能這麼老實。
所以鐘笑以及鐘家其他成員不止要查,還要上查數代,山城市區在前朝便是大城市,相關的戶籍檔案應當很完善,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鐘笑在校的思想動態,政治傾向、交際網同樣要納入調查範圍,就算她沒問題,不代表她身邊的人也沒問題,日諜最擅長的就是拉攏關係。”
旁邊的宋明浩表示讚成,從以往的經驗來看,日本人一旦變老實,用不了多久就要出事,而且是大事。
左重一邊聽取三人的意見,一邊看著焦急的卞吉超,腦海中將對方和鐘笑的事情想了一遍,莫名覺得兩人的結識過程有些眼熟。
過了一會,他沉聲說道:“就這麼辦吧,異己份子也好,日本人也罷,等抓到人了再說。
但要先對外界放風,就說卞吉超要去前線出公差,暫時穩住鐘笑,彆把唯一的嫌疑人給驚了。”
說到這,左重轉頭問了一句:“卞中尉,麻煩你寫張便條,告訴鐘小姐你要離開山城一段時間,沒問題吧?”
雖是詢問,但他語氣中透露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卞吉超當然明白左重不是在跟自己商量,於是慌忙點頭應了下來。
“好,卞中尉你先回房間休息,有需要我們再叫你。”
左重揮揮手讓人將卞吉超帶走,把剩下的嫌疑人快速盤問了一遍,但再未發現有價值的線索,鐘笑依然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送走最後一個盤問目標,有小特務進屋將桌上的煙頭收拾乾淨,並打開了窗戶,一股冷風透過窗戶吹進屋內,昏昏欲睡的四人瞬間變得精神。
緊了緊衣領,左重對調查工作進行了分工,跟之前在總部定下的安排一樣,鄔春陽的一處負責跟蹤、監聽等偵查行動;宋明浩的二處負責人員甄彆,資料審查;古琦總攬全局,他則坐鎮後方。
有了明確的命令,軍統龐大的的情報機器開始運轉,大量特務和眼線圍繞鐘家、山城師範女校展開了無比細致的調查。
鐘笑自出生後的所有經曆,包括家庭、教育背景、社會關係、日常言行被一一挖掘出來,等待調查核實。
多名鐘家的老仆人,老鄰居,鐘笑的同學被一處秘密帶回軍統,他們的口供將會與調查結果交叉比對,以此找出破綻。
另一邊,江南之事也進入了尾聲。
西北提出了12條善後辦法,具體有撤銷撤編命令,恢複多名軍事主官自由,釋放全部被俘人員,懲辦相關負責人,撫恤傷亡將士等等。
這些條件很明顯是政┴治手段,並不真的期待果黨會全盤接受,事實也是如此,兩黨隨即陷入僵持,民國局勢愈發不穩。
就在這個時候,日本人短視的毛病又犯了,趁西北和山城對峙跳了出來,對北方的果軍發動了進攻。
至此,合作抗戰又成了主流,最終某人雖沒有同意所有善後辦法,卻也同意了如不再針對《新鏵報》,給進入邊區的地下黨人員發放路條等小問題。
對於西北擴編軍隊的請求,某人模棱兩可地以一句“隻要聽命令,一切都好說”為回應,可絕口不提糧餉武器供應。
此事的塵埃落定,讓某人得以將精力放回到國府內部事務上,軍統對鐘笑和鐘家的調查也逐步深入,秋後算賬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