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跟軍統推測的一樣,司馬玲瓏確實是某方的情報人員,隻是從這些話中依舊不能判斷她屬於哪方勢力。
唯一能確定的是,司馬玲瓏背後勢力的能量很大,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從房屋購買記錄查到英資銀行的開戶名和開戶時間,這絕不是一般組織可以做到的。
但凡軍統在資料準備上出現一絲紕漏,“邵瑛”這個身份便暴露了,左重一直重視海外情報組織建設,在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回報。
聽過手下的報告,司馬玲瓏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磕了磕,煙灰掉落在光滑的青石地麵上,她的聲音隨之響起。
“就這麼著吧,過兩天聚會再看看邵瑛的表現,如果可靠倒是值得發展,果黨的官們嘴裡喊著隔命,心底裡啊還是喜歡富貴人家的大小姐。”
司馬玲瓏的話裡透露著些嘲諷,旁邊的女傭不敢多話,輕聲告退離開房間,金蘭會重新變得寂靜。
時光飛逝,轉眼又過去了三天。
何逸君與孔二小姐再次走進德興裡14號,這幾日兩人天天跑去打靶、騎馬,關係更加親密,說起話來也更加直白。
“邵瑛,昨日你去我家中拜訪,我父親不是說了嗎,會全力幫助邵家在國府的生意,你何必再來這裡。”
孔二小姐叼著雪茄,說話時神情倨傲,確實,有了孔部長的支持,就是傻子也能家財萬貫。
何逸君微微一笑沒有回答,目光流轉間觀察著金蘭會的建築布局以及人員位置,腦中快速記憶,腳下沒有絲毫停留,快步步入了正房。
剛一進門兩人就聽到了一陣哄鬨聲,聞聲看去發現是一群女人將一人圍在中間,不知在說些什麼,眾人不時爆發出誇張的笑聲。
“鐘小姐,我那侄兒可是中央銀行的襄理,剛從法蘭西留學回來,與你是再般配不過。”
一位胖太太張著血盆大口吹噓著自家侄兒如何了得,粗壯的十根手指上戴滿了金戒指,手腕處還有副兩指寬的手鐲。
“是啊,李太太家那位進了中執委,是除了軍統左長官之外最年輕的韋員,她的侄兒差不了。”
“那可說不準,萬一人家鐘小姐看中的是左長官呢,哎喲,我聽說左長官每晚睡覺前都得殺人,是不是真的。”
另外兩個同樣珠圍翠繞的官太太在旁邊嗆了起來,所談內容還涉及到了左重,孔二小姐碰了碰“邵瑛”的肩膀,擠眉弄眼介紹道。
“左副局長,國府內有名的青年才俊,浙省人,名門之後,是我姨父的心腹手下,前途遠大。
要不是我不喜歡小白臉,姨媽早就介紹於我了,用不用我給你搭搭線,保管不讓你失望。”
何逸君哭笑不得,含含糊糊將孔二小姐應付了過去,一雙明眸掃視人群裡的鐘笑,心中驚疑不定,難道金蘭會的人不知道鐘笑和卞吉超的關係?
而位於話題中心的鐘笑臉色羞紅,說了兩句便躲到了她人身後,這引來了更大的笑聲。
談笑中,司馬玲瓏挑起門簾從側房走了進來,她先是跟孔二小姐問了聲好,又為眾人介紹了“邵瑛”,最後宣布聚會開始,會員們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這一次聚會,心有疑慮的司馬玲瓏沒有談及任何敏┴感話題,隻談了國外流行的化妝品和衣服,告訴會員如果有需要可以通過金蘭會采購。
何逸君坐在孔二小姐身旁安靜旁觀,全程異常低調,還隨大流訂了幾管口紅,但這不代表她沒有發現。
金蘭會的年輕會員當中,有一人看著司馬玲瓏的眼神很焦急,幾次想要開口卻被司馬玲瓏打斷。
兩人的交流很隱蔽,時間也很短暫,要不是刻意觀察很難發現。
何逸君將金蘭會的人員資料過了一遍,很快就想起了這個年輕會員的名字和資料。
項芳。
果軍某位主力師長的妹妹,跟鐘笑一樣是學生,背景乾淨,過往經曆清晰,這樣的人跟司馬玲瓏有什麼要說的?
何逸君不再看對方,專心致誌地參與沙龍話題,等到聚會結束跟孔二小姐聯袂離開,彷佛沒有看到項芳跟司馬玲瓏走向另一個房間。
回到臨時住所,她順著樓梯走進書房,檢查完記號從一塊活動地板下取出電台,發送了一份電文。
十多分鐘後,軍統總部內的左重看著電報沉思良久,隨即笑了笑拿起電話。
“喂,我是左重,叫歸有光歸組長來我這一趟。”
“告訴他有好事,讓他換套新軍服,理個新發型。”
“噢,光頭沒發型,那也可以擦得更亮些嘛。”
“對,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