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皿主義,吾黨所宗.”
夕陽西下,軍統飯堂內響起了歌聲,小特務們站在飯桌前大聲歌唱,身體挺得筆直。
此乃軍統家規,每頓飯之前必唱黨┴歌,以感念領┴袖精神。
這麼做不能說沒用,喊幾嗓子確實刺激食欲,看著也提勁,至少戴春峰很滿意。
待唱完,所有人按照命令統┴一坐下用餐,看著飯盒裡紅通通的紅燒肉和大米飯,一群剛從訓練班畢業分配到一處的新人小聲議論。
諸多議論聲中,有個人的聲音格外響亮:“薑寶春,你們漢中訓練班的夥食如何,我們蘭訓班可是許久沒見著葷腥了。”
被叫做薑寶春的新人一臉憨厚,聽到這個問題,他抬頭看了看周圍,確定組長沒有注意後謹慎回答。
“漢中訓練班每三日吃一次肉食,不過訓練很嚴格,大家都沒心思想吃什麼。”
提問之人那個羨慕,三天吃一頓肉,這日子比中央軍嫡係部隊都舒坦,可憑什麼啊,同樣是訓練班,漢中訓練班為何有這等夥食標準。
此人忍不住問薑寶春,漢中訓練班的訓練內容以及任務,想要從這裡麵找出原因,薑寶春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叮鈴鈴~~~~”
忽的,飯堂牆壁上的電鈴響了起來,新人們拿著筷子表情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帶隊的組長和老人們卻馬上扔掉碗筷起身,一邊往外跑一邊衝新人揮手:“有行動,快走!!”
飯堂頓時變得無比熱鬨,所有人一窩蜂跑了出去,薑寶春隨著隊伍來到裝備室,開始排隊領取武器。
“手槍一支,滿裝彈匣三個,子彈50發,在這簽字。”
當輪到他時,裝備室窗口裡的工作人員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這與新人們的激動截然不同,顯然早就麻木了。
薑寶春拿起PPK拉了拉套筒,感受了下彈簧的回彈力度,提筆在登記簿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跟著組長走到一排卡車前列隊等待命令。
隊列前,鄔春陽麵無表情地掃視了眾人一圈,口中冷冷說道:“從現在起直至任務結束,所有人不得單獨行動,違者嚴懲不貸,出發~”
他沒有介紹任務內容,也沒有公布目標,直接下令出發,老特務們對此習以為常,紛紛爬進卡車車廂,新人的反應稍慢,愣了一下也趕緊上車。
一分鐘後,由轎車和卡車組成的車隊開出羅家灣29號大門,朝著山城市區北麵的碼頭開去。
特務們站在車廂裡,右手抓著圈梁,有人閉目養神,有人低聲交談,交談的內容多與鄔春陽和任務有關。
“薑寶春,剛剛那位就是鄔處長吧,真年輕啊,你說咱們多久能當上處長?”先前在飯堂問話之人再次開口。
旁邊的老特務聞言噗嗤笑出了聲,瞥了瞥對方,還處長,你能活著趕走日本人就不容易了。
薑寶春注意到了這幕,腳下往一旁挪了挪,漢中訓練班的訓練告訴他,最好不要跟這種多話的人靠得太近。
但對方似乎毫無察覺,繼續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見薑寶春不回答,竟然向組長打聽起任務內容。
組長猛地回頭嗬斥:“閉嘴!訓練班沒教過你保密守則嗎,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再廢話,老子把你派到敵占區去。”
此人終於閉上了嘴巴,車隊此時也在江邊停下,特務們換乘小火輪來到了對岸江北縣外的一片樹林裡,幾個小組長圍在鄔春陽身旁聽取行動指令。
鄔春陽蹲在地上攤開一張地圖,指著任務地點做了部署,每個小組都被安排了任務,有的封鎖周邊交通,有的充當預備隊,有的與特彆行動小組一起進入現場。
薑寶春和話癆特務所在小組執行的便是最後一項任務,小組長回來後召集組員,事無巨細地交待了注意事項,還一一明確了所有人的位置。
看著兩個難掩興奮之色的新人,組長想了想說道:“你們兩個負責守門,沒有我或者處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守門是最簡單的工作,危險程度不高,雖然他看不慣話癆新人,但也不想對方剛進總部就上英烈牆。
“是。”
薑寶春和話癆特務一起正色回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兩人明白以他們的資曆,根本不可能負責抓捕。
小組長見狀滿意點頭,知道自己該乾什麼就好,就怕遇到那種沒腦子的家夥,明明是新人非要搶著上一線,那不僅對自己不負責,更是對同袍不負責。
安排好任務,幾個小組分頭步行進入江北縣城,沒多久便抵達了監視點及臨時集結點,歸有光已經帶人在此等候。
“春陽,果然被你猜中了,趙大洋這個王巴蛋真把同夥給賣了!”雙方一彙合,歸有光就對鄔春陽豎起了大拇指。
鄔春陽透過監視點的門縫看著向旅館,笑了笑道:“突然冒出一個舉報日諜的電話,而且目標活動區域跟咱們的任務地點還重疊了,你不覺奇怪嗎,副座說過,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巧合。”
歸有光微微頷首,確實,這太巧了,不過有件事他搞不明白。
上午鄔春陽直接給他電話,讓特彆行動小組立刻來江北縣的交通銀行布控,對方還告訴他,趙大洋很有可能會在此地出現。
掛斷電話,歸有光帶人以最快速度趕到,恰好看到目標走進銀行並一直監視到現在。
可為什麼鄔春陽會知道趙大洋在江北縣?
他問出心中的疑問,鄔春陽緩緩回了幾個字:“撤退路線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