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堂到兵站的公路上。
長穀良介手托著下巴,大迫剛剛說的那番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對華特彆委員會這麼多人,難道找不出一個可以負責安全工作的人嗎,這顯然不可能,分身乏術隻是托詞。
可目的呢?
大迫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長穀覺得兵站也是個假目標,如果他將這個情報告訴胖虎,等待胖虎他們的或許不是談判代表,而是全副武裝的軍隊。
長穀冷笑一聲,大迫真把自己當成傻瓜了,連這等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都用上了,那他就陪對方玩一玩。
但一個小時後,麵對笑遂顏開的犬塚和安江,長穀良介不禁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
“長穀君,聽說你要來,我與安江君欣喜難耐,特意前來迎接。”
兵站大門處,犬塚惟重與長穀良介握了握手,安江仙弘也笑著微微頷首,顯然兩人已經秘密轉移至此。
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長穀良介心裡有多懷疑,表麵功夫依然做的無可挑剔,一一跟兩人握手寒暄,最後看著周圍的環境嗔怪道。
“犬塚君,安江君,昨日聚會時你們怎麼不說要來兵站,我也好讓人提前準備些生活用具,此地環境簡陋,二位辛苦了。”
“哈哈哈,何談辛苦,隻因大迫機關長再三叮囑要保密,我等不得不謹言慎行,真是抱歉,”
犬塚惟重有些不好意思,熱情地邀請長穀進去說話。
“來,快裡麵請,我帶你轉一轉,熟悉一下兵站的情況,長穀君。”
三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將兵站轉了一圈,按照犬塚惟重的介紹,談判將在兵站的物資倉庫舉行,那裡牆體厚實,易於保密。
另外,兵站廚房會為談判人員和警衛人員提供高等級餐食,所有食材都由陸軍後勤秘密供應,安全可靠。
為了確保安全,談判期間,日方代表都要住在兵站原先的軍官宿舍內,未經批準不得外出。
長穀良介越聽心越涼,不管密談地點是真是假,此地在安全上還真找不出破綻,他故作好奇詢問犬塚惟重,猶大人那邊是如何安排的。
“大迫機關長邀請過猶大人,想要讓他們也住進兵站,但那些白人沒有同意,隻是秘密換了住處,大迫機關長已經派了人保護對方。”犬塚惟重略帶遺憾道。
真是一幫沒見識的鄉巴佬,長穀暗暗腹誹,任何一個勢力都不會住在談判對手的地盤,誰知道房間裡有沒有竊聽設備,連這點外交常識都沒有還想談出結果,胖虎是不是多慮了?
嘲笑完大迫,長穀良介耐下性子跟犬塚惟重和安江仙弘又聊了許久,日落時分與兩人告彆準備離開。
上車後,長穀坐在後座,在轎車開出去十幾米時,他突然將頭伸出窗外對著已經轉身的犬塚惟重大喊了幾聲。
“犬塚君?犬塚君?”
第一聲、第二聲傳出車外,犬塚惟重仿佛沒有聽到,繼續朝兵站走去,直到第三聲才如夢初醒,猛地停步看向轎車。
“二位早些休息,再見。”
車裡的長穀良介笑容燦爛,跟兩人揮了揮手,又將腦袋縮了回去,表情迅速變冷,通過剛剛的試探,他敢肯定這兩個所謂的談判代表是西貝貨。
或許日猶密談代表的名字真叫犬塚惟重和安江仙弘,可他們絕不是外麵那兩個人,此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前日遊覽滬上,“犬塚惟重”和“安江仙弘”作風高調,將自身過往說的清清楚楚,這同樣是在下餌。
長穀瞬間汗流浹背,隻差一點點他就中了大迫的圈套,怪不得這個渾蛋一反常態邀請自己加入任務,莫非自己暴露了?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長穀良介就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暴露,那今天招待他的便是外務省的內務特務了,大迫通貞可能是在撒網。
長穀恢複了冷靜,回到家中與未婚妻慧子溫存片刻後來到書房打開了電台,作為情報機關長,他可以自由使用大功率電台,大迫都管不了。
幾分鐘過去,安全屋裡的左重收回手機,臉上陰晴不定,日本談判代表是障眼法,那猶大富商宅邸裡的猶方談判代表會不會也是。
要是這樣,真的猶大談判隊伍在什麼地方?日方談判代表又在什麼地方?無數假情報好似一團迷霧掩蓋了真相。
左重定了定神,重頭想了起來,假設假談判是為了掩護真談判,那麼兩者的開始時間應該是同步的,這代表他們還有不到五天的時間找到日猶密談雙方的真實位置與談判地點。
他站在窗前凝神苦思,餘光恰好瞥見一道身影從不遠處的旅館內走了出來,模樣鬼鬼祟祟,看之令人生厭。
“恩?徐恩增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