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艘停泊在黃浦江的郵輪上下來了一群白人,這些人換乘數艘汽艇沿著蘇城河逆流而上,開了一段距離後上岸登車直接開進了哈同花園。
比起日本人,猶大人的狡猾不遑多讓,這些天他們一直吃住在船上,隨時準備開溜,這或許是數千年來被一次次清算養成的習慣。
身材微胖,戴著一副眼鏡的猶大談判代表考夫曼走下轎車,立即笑吟吟的向犬塚惟重和安江仙弘伸出右手,表情極儘討好。
作為一個長期生活在蟎洲的猶大人,考夫曼很清楚日軍的戰鬥力,在他想來,隻要有了日本人的全力支持,猶大人數千年來的建國夢想必將得以實現。
至於民國人,雖然他很感激對方為猶大民族做過的一切,但生意就是生意,從來不以道德和人的良心為轉移。
寒暄了一番,犬塚惟重帶著眾人走向會場,不想花園大門處突然傳來了喧嘩和槍支上膛聲,做賊心虛的猶大人頓時嚇得汗流浹背。
自從滬上報紙公開了日猶密談,他們就在擔心國府特工找上門來,軍統這些年做的事情,猶大人也略知一二,害怕是必然的。
安江仙弘見狀麵露輕蔑,轉頭對犬塚建議:“犬塚君,您與考夫曼先生先行去會場,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犬塚惟重頷首,笑著與考夫曼一行人走進小樓,安江仙弘則帶領一隊日軍氣勢洶洶地撲向大門,準備給鬨事者一個深刻的教訓。
哈同花園大門外,守門的鬼子陸軍士兵被十幾名海軍特彆陸戰隊士兵團團圍住,雙方用激烈的語言互相問候,火藥味越來越濃,圍觀的百姓看到這幕嘖嘖稱奇。
“八嘎呀路~你們這群馬鹿立刻讓開,我們要進去搜查抵抗分子!”領頭的陸戰隊少佐彈著舌頭罵道,表情十分凶狠。
聽見此人標準的大阪口音,陸軍士兵們有些膽怯,在日軍內部,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關西人。
從上個世紀開始,來自關西的暴力組織迅速發展,甚至滲透到了軍中,這些人行事無所顧忌,常常用留在本土的家人威脅其他士兵。
哪怕是基層軍官,也不敢用對待普通士兵的態度去對待對方,畢竟他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軍隊,總有退役的時候。
陸軍士兵一猶豫,陸戰隊員趁機突破阻攔,罵人的陸戰隊少佐昂首跨入大門,與前來查看情況的安江仙弘迎頭撞上,兩人立馬對視了一眼。
安江仙弘抬頭看著高自己一頭的海軍馬鹿,心中暗罵愚蠢的大塊頭,腳尖不動聲色地墊了墊,試圖減少兩者的身高差距,同時嘴裡嗬斥道。
“這裡是陸軍的地方,難道海軍要發動兵變嗎,可惜你們的戰艦無法在陸地行駛。”
陸戰隊少佐也不客氣,居高臨下諷刺道:“以下克上是陸軍擅長的事情,讓開,區區上等兵,不要妨礙吾等執行公務,莫非陸軍要袒護抵抗分子。”
“你!”
安江仙弘氣結,不祥事件一出,陸軍的風評確實變得不堪,但此人竟敢公然嘲諷帝國勇士,真是欺人太甚。
他不甘示弱地回瞪對方,向前走了一步:“此地隻有蝗軍士兵,沒有抵抗分子,請速速離開。”
“哦?是嗎?”
陸戰隊少佐冷笑,貼近安江仙弘小聲道:“你是犬塚惟重還是安江仙弘,猶大人也在裡麵吧。”
安江仙弘眼睛猛地睜大,右手就想往配槍伸去,但胳膊剛剛抬起就被對方牢牢抓住,接著耳中又聽到了一段話。
“與猶大人談判是帝國高層的決定,海軍無權置喙,不過我們必須旁聽,確保海軍的利益不受損失。”
少佐的語氣不容拒絕,一旁的陸戰隊士兵也靠了過來,部分人的手還放到了扳機上,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海軍的決心。
安江仙弘如釋重負,不是敵人就好,海軍想要旁聽也不算過分,表麵上他冷著臉朝對方伸出手。
“你的手碟,我需要向海軍司令部核實你們的身份,而且此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明白嗎?”
“當然。”少佐笑了笑,裂開上衣口袋掏出手碟遞了過去,然後示意手下退後。
見海軍方麵退步,安江仙弘也不囉嗦,拿著手碟快步返回小樓,將門外發生的事情通報給了犬塚惟重。
犬塚認真翻看了一遍手碟,沒看出什麼問題,隨手拿起電話接通滬上海軍司令部,報出了少佐的名字並詢問對方在外執行何種任務。
海軍司令部的回複非常傲慢,很直白地告訴犬塚,少佐執行的是海軍高層的命令,讓犬塚少管閒事。
咬牙切齒的犬塚將話筒重重放了回去,他最討厭海軍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陸軍才是帝國的基石,想完他接通了另一個號碼。
“莫西莫西,是大迫機關長嗎,海軍司令部派人前來要求旁聽。”
“哈依,我已經核實了身份。”
“明白,我會盯緊這些海軍馬鹿。”
電話另一頭,大迫匆忙結束了通話,犬塚惟重對安江仙弘點點頭,對方立即轉身走出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