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少佐甩了甩筆尖的鮮血,起身說了一句,抬腳就往門口走去,看也沒看在地上抽搐的犬塚惟重。
陸戰隊員們有的掏出匕首給屍體補刀,有的使用間諜相機拍攝桌上的資料,有的占據關鍵位置對外警戒,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人群中,大尉將沾滿氨水的手帕放到考夫曼鼻前,刺激的味道讓對方立刻蘇醒,還沒等考夫曼弄清發生了什麼,一份用意第緒語①書寫的文件就到了他的手裡。
“舉好,抬頭,不要動,很好~”
“哢嚓。”
隨著大尉的話音落下,幾聲快門聲響起,暈暈沉沉的考夫曼低頭看向文件,隻見上麵寫著瓜分、某某地區之類的字眼。
“三十秒倒計時。”
有人再次提醒,大尉又賞了考夫曼一個手刀,順手拿走了那份文件,並沒有對猶大一方下死手。
十幾秒後,眾人從小樓內魚貫而出,離開哈同花園時,還不忘用眼神挑釁門口的陸軍士兵,表現得十分淡定。
熙熙攘攘的街頭,冒牌海軍陸戰隊迅速走遠,待一輛電車開過,馬路上徹底沒有了這幫人的任何蹤跡。
城郊兵站。
大迫通貞站在圍牆上用望遠鏡查看四周,當看到眾多屍體和俘虜,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機關長閣下,剛剛明明可以將民國人一網打儘,您為什麼不下令追擊。”這時大迫通貞的心腹手下不解問道。
“你太心急了。”大迫緩緩放下望遠鏡,手扶著牆頭看向遠方:“民國有個古老的戰術,叫做圍三缺一,今天不放走他們,又如何抓到更多的反抗分子呢?”
手下明白了,機關長這是把密談當做了魚餌,將國府的情報力量一點點引出來,最後再一擊必殺。
見對方一眼欽佩的看著自己,大迫內心得意,臉上卻不漏分毫,隻要國府找不到真正的密談地點,他們便有的是機會。
“機關長,機關長。”圍牆外傳來叫喊聲,一名日本特務跑來大聲彙報:“俘虜自稱是中統成員。”
“納尼?”
大迫通貞不敢置信,趕緊走下梯子來到一名俘虜身前,揪住此人的衣領問道:“你的長官是誰,是不是左重?”
半死不活的俘虜搖搖頭,艱難道:“不,是徐恩增,我的長官是徐恩增,左長官沒有出現。”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打在了大迫通貞心頭,左重沒有出現,這說明對方識破了他的計劃,那麼左重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不好!哈同花園有危險!
大迫通貞想起不久前的那通電話,海軍的人出現的太過巧合了,其中必然有詐。
來不及解釋,他對著手下大吼:“快!立刻聯絡犬塚,命令他把那些海軍陸戰隊統統抓起來。”
有特務拿起電話接通了哈同花園,但鈴聲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聽,大迫通貞一把奪過話筒放到耳邊,聽著裡麵的電流聲,心慢慢沉了下去。
法租界,江邊。
左重躺在椅子上,右手舉著魚竿,左手輕輕拍著膝蓋,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一人從遠處匆匆走來,保鏢們見到後紛紛讓開道路,來者走到左重身旁正想說話,左重抬手說了聲噓,右手用力一提,一條大魚再次上鉤。
將魚兒放進魚簍,左重接過保鏢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隨口問了句:“行動還順利吧,有光?”
“很順利,弟兄們已經安全撤退,意第緒語文件及照片在沈東新手裡。”歸有光彎腰回稟,身上帶著股淡淡的血腥味。
“恩,順利就好,今晚你自己找個滾地龍睡一晚長長記性,味道沒處理乾淨就敢來見我,規矩都忘了嗎。”
左重說著扔掉魚竿,叉腰遠眺江麵上的英法輪船不再說話,接下來看看日本人和猶大人的反應,這事還沒到結束的時候。
鄭庭炳眨了眨眼,大家講的都是民國話,為什麼他就聽不懂左重和歸有光在說什麼呢,難道任務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