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兩人交談的時候,宮城和克勞森也被帶到了參謀本部,克勞森還好,隻是衣服被撕破,顯得有點狼狽而已。
宮城的情況就要差得多,不僅肩膀部位中了一槍,臉上還滿是傷痕,行動全靠特務拖行。
負責押送他的特務同樣灰頭土臉,看來抓捕行動並不順利,但結果沒有改變,除了尾崎之外,佐爾格小組高層全軍覆沒。
看著嫌疑人一個個被收押,杉山元想到與鈴木貫太郎的交易,趕緊回到自己辦公室接通對方電話,通報了此間情況。
既然用謝力科夫做餌抓捕佐爾格下線的計劃沒有成功,那他們之前的約定便要作廢了。
陸軍不是慈善堂,不可能白白支持林傅一郎成為大藏省的部長,除非鈴木家族和林傅家族能提供其它利益。
聽完杉山元的解釋,鈴木貫太郎嗤之以鼻,認為對方是在出爾反爾,言語間頗有嘲諷之意。
杉山元不想得罪這位帝國元老,隻得請他和林傅一郎在合適的時候旁聽審訊,以此證明佐爾格的被捕與林傅一郎的建議無關。
不提杉山元跟鈴木貫太郎如何拉扯,審訊室裡的宮城被特務用鋼繩穿過手骨,吊在了離地麵半米高的空中。
在重力的作用下,尖銳的鋼繩邊緣一點點劃開他的皮肉,扯斷骨頭和手筋,鮮血如同不要錢一般從傷口處噴湧而出,很快就將地上染得一片通紅。
慘叫聲在陰森的走廊中回蕩,但參謀本部的審訊人員早就習以為常,他們甚至抽空吃了頓飯。
用來加熱烙鐵的火爐燒得通紅,烤乾了周邊的血液,空氣裡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臭味。
特務們打著赤膊,坐在血肉模糊的宮城身旁大快朵頤,不時發出猖狂大笑,景象宛若是人間地獄。
另一個審訊室裡的克勞森接受了更加“文明”的訊問,畢竟他是加拿大公民,日本沒打算現在跟歐美翻臉,場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特務照例詢問了克勞森的真正身份、代號、職務和任務內容,告訴他隻要招供就可以離開。
可克勞森的反應驚呆了所有人,在特務用燒紅的木炭威脅他時,他猛地探頭將高達數千度的木炭咬住吞了下去。
燙傷治療一直是醫學界的難題,何況克勞森是口腔、咽喉、食道嚴重燙傷,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數天後,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克勞森重傷不治,從進入參謀本部審訊室到吞下木炭,他至始至終沒有對日本人透露過一個字。
但克勞森的妻子是白俄貴族,與克勞森結婚時被紅俄情報部門審查過,因此知道丈夫是為紅俄工作,於是第一份口供證據出現了。
這對佐爾格等人非常不利,參謀本部猶如聞到了肉味的野狗,迫不及待地將口供放到了佐爾格和宮城麵前。
不過哪怕有了口供,佐爾格依然咬定自己是為報社工作,不是紅俄間諜,再三要求麵見好友德國大使。
此時德國大使也正在為佐爾格的案子奔走,他根本不相信佐爾格是地下黨,為了救出佐爾格,此人甚至找到了東條求情,可惜作用不大。
經過多方協商,也可能是看在日德同盟的份上,東條允許德國大使探視,前提是佐爾格承認自己的間諜身份。
事情陷入了死循環,佐爾格承認難逃一死,不承認就要被長期羈押,德國大使氣憤地提出了外交質詢,強烈要求日本釋放本國公民。
德國人如此賣力,當然是有原因的,為了獲得德國官方的信任,佐爾格曾向德國大使提供了某些情報。
而宮城得知克勞森犧牲的消息,頓時哭得泣不成聲,或許是過了安全時間,或許是被同伴的死亡刺激,宮城開口了。
佐爾格小組的來曆,曾經執行過的任務,宮城將知道的情報和盤托出,唯獨沒有提供下線名單,這才是岡本清福最感興趣的部分。
岡本確信,佐爾格小組在日本高層一定有高級彆的內線,不然那些被泄露的絕密情報無法解釋。
整理好宮城的口供,岡本清福決定親自會一會佐爾格,隻要對方招供,紅俄人在日本的間諜網便會土崩瓦解。
麵對如暴風驟雨般的嚴刑拷打,佐爾格撐了整整一周時間,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當時間來到第八天的下午,他緩緩抬起頭說了幾個名字。
“我的下線有,尾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