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春和同組的日諜對視了一眼，悄悄挽起右臂的袖子，這是敵我識彆標識，做完他勸說負責人。
“閣下，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沒必要與民國人糾纏，我認為是時候撤退了。”
負責人穩住心神，看了看岸上的交火情況，當見到節節敗退的手下時默默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薑寶春的提議。
他清楚，僅僅兩分鐘不到，占據絕對優勢的國府一方就將他們趕到了江邊，再拖下去，所有人都會葬身於此。
“戰術轉進！”
負責人用一個中性詞代替了撤退，可麵對包圍圈，麵對歸有光帶領的特彆行動隊，撤退談何容易。
幾挺轟然開火的民二四重機槍更是讓日諜們心若死灰，他們不是乃木希典的手下，沒能力頂著槍林彈雨突破封鎖。
薑寶春見日諜傷亡大半，再次提醒：“閣下，請您先從水路撤退，我與其他人掩護您離開。”
說話時，他的表情嚴肅，將英勇無畏這四個字演繹得淋漓儘致。
日諜負責人麵露感激，用力握了握薑寶春的手，轉身跳入了江水之中，感動歸感動，現在逃命要緊。
半浮半沉間，正被水流推向下遊的負責人看到黑暗中不斷亮起槍火，碼頭的戰鬥還沒有停止，“藤原”是在用生命拖住民國人。
如此忠誠的手下，如此有能力的手下，竟然犧牲在這裡，民國人！我一定會回來的！
負責人眼眶紅了，一個轉身……潛入了水裡，這不是懦弱和膽怯，他不能讓手下白白犧牲。
五分鐘後，薑寶春和幾個同伴拋下其它日諜，也通過水路脫離了戰場，追擊的軍統特務將子彈全部打在了水裡，演戲就要演全套。
古琦在重重保護下走到碼頭，看著滿地哀嚎的日諜和英美水兵，他做了個手勢，歸有光馬上對特務下令。
“控製現場，日諜全部槍決，檢查現場的英美水兵，尋找符合凶手身高的嫌疑人，死活不論。”
特務們聞言拔出手槍，一麵給日諜補槍，一麵強行解除水兵的武裝，遇到反抗者也不客氣，直接一槍托砸上去。
這讓以為得救的水兵不知所措，唯有那群身材高大的低級軍官眼神閃爍，腳下慢慢移動，試圖躲到人群後方，這種異常的舉動引起了鄔春陽的注意。
“你！還有你！不準動！”
鄔春陽向前一步，手指著幾人冷聲警告，下一刻小特務的槍口全部轉了過來，殺氣在夜色中彌漫。
就在局勢一觸即發之際，留渝英美艦隊指揮官匆忙跑來，兩人看到這幕大發雷霆，要求古琦立馬放人。
而古琦的回答隻有一句話：“讓他們閉嘴！”
於是，英美艦隊的指揮官不僅沒能救下這些低級軍官，自己反倒被限製了自由，幾根冰涼的槍管牢牢頂住了他們的腦門。
鄔春陽點名的同時，歸有光帶人包圍了人群，他打量著這幾個看似淡定的嫌疑人，眼睛微微眯起。
長時間的行動訓練會在身體上留下某些痕跡，比如肌肉線條更加明顯，比如皮膚變黑或者長出曬斑等等。
眼前這幾人的肌肉雖不多，但非常緊實，尤其是背部、肩部、前臂和腿部肌肉。
這表明他們接受過長期的負重、長跑、攀爬訓練，而且訓練方式很科學，證據是幾人的左右側肌肉相對勻稱，沒有明顯偏差。
歸有光推開人群，將幾人的衣袖一一拽起，他發現這些人的手肘部位都有明顯的粗糙化皮膚，這是匍匐前進訓練的結果。
普通水兵需要這種訓練嗎，答案是否定的，歸有光死死盯著其中一人，惡狠狠道：“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被問話者置若罔聞，始終保持沉默，歸有光不想浪費時間，揪過一個英國士兵，讓其回答這個問題。
“給你一個機會，指出這家夥的同伴都有誰，我放你安全離開，不然.”
士兵一秒鐘都沒猶豫，在人群中點了六個人，不僅將對方的底細全盤托出，還提供了一條重要信息。
“先生，這些混蛋是新年時來的山城，一共有十一個人，剛剛的戰鬥中死了五人。
他們有的來自蘇格蘭的艾爾薩城堡，有的來自美國，都是特殊部隊成員，我說的是真的。”
歸有光轉過腦袋，目光與六個麵色難看的嫌疑人碰到了一起，現場陷入了沉默。
英美艦隊指揮官感受著腦門上冰冷的槍口，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們還有光明的未來，沒理由為了那點薪水付出寶貴的生命。
旁觀的古琦見狀有些不耐煩，抬頭道：“數數有多少白人屍體，看看有沒有五十個，沒有就用活人補齊，速度快點。”
這沒頭沒尾的話一出，聽懂民國話的英美水兵暗道糟糕，軍統特務們麵無表情，紛紛拉動套筒將槍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