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老兄客氣了,你的那份《關於部隊、地方保衛工作和情報工作》的報告寫得很好,對我們軍統很有啟發。”
兩個老情報湊在一起,當即就開始互相試探,左重所說的報告,標題裡還少了白區二字。
這份報告總結了地下黨多年來的情報工作經驗,尤其是在國統區的工作經驗,裡麵有相當一部分內容與軍統有關,他左重也在報告中被屢次提及。
至於杜先生本人,軍統更加熟悉,對方曾任雲陽辦事處主任,凡是經長安進入邊區駐地的學生,都要經過對方的審查。
在杜先生的火眼金睛下,許多軍統特務暴露並被“禮送出境”,走前還接受了地下黨的方針政策教育,搞得國府有苦難言。
聽到左重的話,杜先生沒做回應,指著招待所的大門道:“左先生客氣了,來,咱們進去說。”
說完,他又對石先生點了點頭,石先生沒與左重說話,低頭一壓帽簷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見狀杜先生打了個哈哈:“左先生不要介意,老石這個人就這樣,當年他在西南跟你們打了不少交道,思想上還有點繞不過彎子。”
此話一出,左重表情尷尬,果黨在西南乾的“好事”可不少,石先生沒在背後打他們的黑槍已經算是講政治,有覺悟了。
言語交鋒結束,左重跟杜先生一同步入招待所,鄔春陽和一眾小特務緊隨其後。
中午,軍統眾人與杜先生在招待所飯堂吃了午飯,然後雙方又聊了聊日軍在華北的動向,順便交換了一部分情報。
談到興頭上,左重示意鄔春陽說說華北日軍情報機關的變化情況,理由是這對接下來的行動有幫助。
鄔春陽沒有多想,將一處搜集的情報有選擇性地說了一些,比如日軍高層有意解散黃城事務所,將其整合進華北方麵軍參謀部第二課所屬的特彆調查班。
又比如,日軍在魯省濟成設立了魯仁公館,在太原設立了二號公館,以及在各地設立地下黨俘虜訓練所等消息。
杜先生表麵上笑吟吟地聽著,內心卻震驚無比,通過這些情報,他對軍統的情報搜集能力有了更深的認識。
正說著,幾個穿著八路軍軍服的漢子大步走進房間,領頭的一人目光堅定、五官端正,身上既有軍人的剛毅,又有些文人的書卷氣。
左重知道這位便是晉察冀根據地負責人向先生,連忙起身敬了個禮:“向副師長,你好。”
向先生曾經是黃埔教官,資曆很老,彆說是左重,哪怕是戴春峰見到對方也得乖乖立正說句教官好。
不過,左重沒有稱呼向先生為司令員,而是用了國府給的職務,因為國府不承認所謂的晉察冀根據地職務。
彆看這是件小事,可關乎立場問題,大意不得,某人的心眼那是出了名的小。
向先生性格直爽,回了一個軍禮後在凳子上坐下,隨即摘下帽子看向左重,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
“左先生,上級向我們傳達了貴方的請求,隻要是對抗日事業有利,晉察冀全體軍民願意無條件配合此次行動。”
說著,他頓了頓,話鋒一轉道:“但不管是晉察冀,還是邊區都沒有飛機,日本人的新式戰鬥機到達後要如何加油,這件事隻能交給你們解決嘍。”
鄔春陽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此行的任務是接應日本戰鬥機,可日本人的戰鬥機怎麼會到地下黨的地盤,難道是鬼子飛行員叛逃?
左重同樣在凳子上坐下,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勞煩向副師長提供一部電台,鄙人與山城聯絡後,油料以及其它設備不日就能運到。”
向副師長挑挑眉,眼神與杜先生碰了碰,而後痛快答應了左重的要求。
“多謝向副師長。”左重微微欠身表示感謝,接著說起另一件事:“臨時機場的修建工作,不知貴黨進行到哪一步了?”
“這個嘛。”向副師長遲疑了一下:“左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們根據地的戰地勤務都是有償的,機場修建需要征集大量百姓,相關的費用恐怕需要貴方承擔。”
左重有些無奈,對方這是要打自己的土豪啊,但出錢的是美國人,他沒必要替梅樂斯節省費用。
於是乎,左重擺擺手很是大方地說道:“沒問題,我會讓人給邊區撥付十萬美元的專用款項,向副師長,這總行了吧?”
向副師長滿意了,他拿出一副晉察冀地區地圖鋪在桌上,用手在阜平縣和淶源縣之間點了點。
“此地地形平坦,土質較硬,周邊的住戶稀少,很適合作為臨時機場,半個月,隻要半個月,機場就能建好。”
左重望著地圖,思緒卻飄到了東北,也不知道歸有光、吳景忠和高上校在哈爾濱是否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