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述動作隻有一個目的,降低切斷鐵絲網時發出的聲響,行動進行到這一步,王崗機場已經對軍統敞開了大門。
“五人一組,行動!”
歸有光輕聲下令,綹子和特務分批進入了破口,陳明則悄悄消失在風雪中,屬於他的任務到此結束。
值得一提的是,行動人員通過鐵絲網的姿勢有點奇特,眾人都是頭部率先穿過破口,同時足跟用力推動身體向前移動。
這種彆扭的姿勢可以使身體儘量貼近地麵,最大程度降低暴露麵積,減少被發現和被攻擊的幾率。
諸如此類的小細節,看似不起眼卻非常重要,全是前線將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經驗。
待行動隊伍全部進入了機場,歸有光擰緊破口,單膝跪地做了個手勢,幾個小特務端起衝鋒槍,貓腰朝著停機坪和營房搜索前進。
走了幾分鐘,眾人來到了停機坪周圍,鐵絲網再次出現,鐵絲網裡麵正是軍統此行的目標,六架日本海軍新型戰鬥機。
明亮的探照燈將周遭照得猶如白晝,停機坪內一覽無餘,幾個日本哨兵縮著腦袋站在戰鬥機下方,驅寒全靠跺腳。
望著近在眼前的飛機,高上校兩眼冒光,不過他沒有輕舉妄動,靜靜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歸有光擼起袖子瞄了眼夜光手表,抬手拍了拍一名手下的肩膀,對方立刻帶著幾個小特務爬向飛機,高上校也留在了原地。
如果潛入行動失敗,這些人將會強攻停機坪,掩護高上校駕駛飛機起飛,剩下的行動人員負責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保證跑道不受乾擾。
歸有光觀察了一會,確定哨兵沒有發現有人接近,這才帶人前往機場營房區,準備解決守衛和防空部隊,接應第三飛行隊起義。
從停機坪到營房區的路上,開路的特務衝鋒在前,負責殿後的特務不斷用工具消除腳印,這段時間行動人員每天都會進行類似的訓練,為的就是以最快速度通過危險地帶。
或許是大雪的緣故,日本人都躲到了室內,歸有光等人有驚無險地到達了一間靠近營房的倉庫,按照蘇啟文提供的情報,這裡平時很少有人進出。
此時已經是淩晨十二點,距離預定的行動時間還有三個小時,特務們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恢複體力,清理武器,做起了最後的準備。
歸有光倚靠在倉庫門邊,透過縫隙觀察著外麵的動靜,手腕上的手表滴答滴答跳動,風雪似有慢慢減弱的趨勢。
時間慢慢流逝,漫天飛舞的暴雪漸停,月亮躲在厚厚的雲層後,夜色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當時針轉到三點的瞬間,歸有光關閉槍支保險,起身說了一句出發,特務和綹子們聞聲而動。
由軍統特務帶頭,行動人員分成幾支小隊奔向各個營房,一場無聲的殺戮即將開啟。
這次行動的成敗取決於日本人什麼時候發現機場被偷襲,日本人發現的越晚,行動的成功率就越高,所以開槍是最後的選擇。
手握匕首的特務輕輕打開一間間營房,醉醺醺的日本人睡得正香,誰也沒有發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機場內慢慢彌散,路燈落下的光線似乎被染成了紅色。
同一片夜空下,北滿鐵路哈爾濱段某處山坳內,日偽與“地翻天”綹子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
數分鐘前,一枚炸彈截斷了鐵路,爆炸聲還未徹底停止,數十名綹子就衝向了黃金列車。
高斌對著火車外開了幾槍,迅速縮回身體對周股長大聲喊道:“老周,去通知日本憲兵,綹子都圍上了,可以動手了。”
周股長回了一聲,不顧四處亂飛的子彈和木屑,轉頭跑向另一節車廂,向日本人傳達了命令。
等待多時的日本憲兵麵露猙獰,嘩啦一下拉開兩側車門,兩挺放置在沙袋後的九二式重機槍轟然開火,霎時間綹子死傷慘重。
子彈嗖嗖嗖飛過,鎮三江拉著一個退回來的手下罵道:“不準跑!都給老子衝,誰敢後退,老子斃了他。”
放在平時,聽到鎮三江說這種話,綹子們大概率會乖乖聽話,但這次不一樣了,被拉住的綹子猛地用力推開鎮三江,頭也不回的往林子跑去。
鎮三江又氣又惱,舉槍朝著對方後背連開了三槍,綹子啊的一聲倒地身亡,屍體順著山坡咕嚕嚕滾到了山溝裡。
打死了逃跑的手下,鎮三江扯著喉嚨怒吼:“瑞麟呢?瑞麟那個王巴蛋呢?他不是說車上沒有重火力嗎,媽拉個巴子的。”
有綹子哭喊著回道:“大當家的,瑞麟跑了,槍聲一響,這個癟犢子就不見了。”
鎮三江仰天長嘯,恨不得追上去生撕了瑞麟,可一枚重機槍子彈擊中了這個縱橫東北十幾年的積年老匪,在他的胸前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