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委”,全稱南方工作委員會,是地下黨南方局的派出機關,下轄贛省、粵北、粵南、湘南、桂省、瓊崖、閩西、閩南、潮梅、大埔和閩粵等多級組織。
雖然“南委”高層對贛省方麵有所懷疑,但由於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又因為被假電台蒙蔽,“南委”還是派出了組織部負責人陳然前往贛省。
陳然是南洋人,標準的老革命,民國十六年就加入地下黨,他此行的任務是與接替原書計職務的黃紀接頭。
但黃紀以及妻子已經被捕,特務用他們年僅兩歲的幼子作為人質,要求黃紀夫婦誘捕陳然,兩人假意答應,半夜翻窗逃離了監視。
成功越獄後,黃紀夫婦冒著被追捕、被槍殺的危險,晝伏夜行,風餐露宿,經過3省,跋涉千裡,用24天找到組織,及時彙報了贛省的情況。
“南委”負責人得知此事大為震驚,第一時間向陳然發出預警,通知對方即刻撤離。
按照地下黨的保密和組織原則,陳然本可以安全轉移,可他收到預警電報沒有立刻破譯,繼續在城內花天酒地,最終被中統逮捕。
在審訊室裡,陳然這個膽小鬼表示可以投降,不過提出了3個條件。
一是索要“南委”下發的經費;二是不公開自己叛變的事實;三要是中統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考慮到對方的位置非常關鍵,一旦策反成功,能重創地下黨在民國南方的組織,贛省調查室爽快答應了他的條件,陳然隨即叛變。
陳然的叛變對“南委”而言是毀滅性的,“南委”以及下屬組織數十名高級乾部被捕,“南委”副書計為了保守黨的秘密,受儘酷刑,英勇犧牲。
被俘人員當中有一人是果黨元老之子,同時也是軍統的重要監視目標,中統的行動因此曝光,軍統贛省站向山城發去了加急密電。
羅家灣29號,軍統總部會議室。
左重拿著電文,眼中滿是怒火,他生氣不是因為被徐恩增打臉,而是軍統沒能提前發現此事。
前世,左重就是個普通人,學業也不理想,“南委”有沒有出事,他壓根就不記得。
但軍統在贛省布置了那麼多眼線,花了海量的經費,贛省站不該這個時候才察覺中統的小動作。
這說明什麼,說明軍統地方區站已經對當地失去了控製,無法有效搜集情報,這是非常危險的跡象。
“嘭!”
左重用力拍響會議桌,刀子一般的目光掃過兩邊的古琦等人,最後停在了正在擦汗的鄔春陽和吳景忠身上。
“你們兩個說說吧,一處平時到底在乾什麼,這麼大的事情,贛省站為什麼沒發現?”
話音未落,鄔春陽和吳景忠蹭的一下起立,可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有憋出來,隻能低著頭等著挨罵。
一處是各地區站情報工作的主管機構,發生這種事,他們作為正副處長難辭其咎,按照軍統的家規,掉腦袋都是輕的。
老好人古琦輕咳了兩聲,為兩人求情道:“副座,對贛省站的追責可以放到最後,現在重要的是如何處理此事,好處不能都讓徐恩增拿了。”
左重歎了口氣,手指著古琦輕點了幾下:“老古啊,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心軟,不是我苛責他們,實在是在此事上,一處嚴重失職。
今天是贛省局勢失控,那將來呢,其它區站會不會也這樣,千裡之堤毀於蟻穴,我們必須提高警惕。”
說明了自己為什麼生氣,左重語氣一厲宣布了處理結果:“贛省站站長、副站長、情報組組長,副組長玩忽職守,依照家法槍決!”
“一處處長鄔春陽,副處長吳景忠未能及時發現贛省站的疏漏,負有領導之責,記大過一次,扣發半年軍餉。”
“贛省站剩下的工作人員全部打散派往敵占區和西北,他們不是粗心大意嗎,那就讓日本人、季逆和地下黨給他們長長記性!”
這三個懲處不可謂不嚴厲,但鄔春陽和吳景忠不敢有絲毫怨言,兩人清楚,副局長這已經是網開一麵了。
處理好內部事務,左重重新說回中統:“老古你說的對,好處不能都讓徐恩增拿了,不給這家夥一點顏色瞧瞧,他豈不是要踩到咱們頭上撒尿。”
古琦點點頭,問道:“副座,該怎麼做,您有沒有具體計劃?”
“計劃嘛,自然是有的。”左重表情陰冷,轉頭看向宋明浩:“你帶人去贛省,告訴調查室那幫鳥人,這些被捕的地下黨牽扯到一樁軍中諜案,讓他們交人。”
二處負責軍內的反諜工作,由宋明浩出麵要人名正言順,隻有把叛徒和被俘的同誌握在軍統手裡,左重才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是!”
宋明浩起身回令,馬不停蹄地趕往了贛省,至於黨部調查室會不會拒絕交人,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若對方不執行命令,軍統就直接搶,他帶去的人加上贛省站的力量,對付調查室綽綽有餘。
隻要不鬨出人命,上峰對這種事不會太計較,宋明浩有信心掌握好分寸,不給徐恩增發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