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庭炳表示從沒有讓左重帶過信,同時他還警告族弟要裝作不知道這件事,不然被左重盯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看完電報,鄭庭及深深吸了口氣,果斷決定聽從兄長的建議,坐上轎車朝著司令部而去。
服軟是一種智慧,跟軍統服軟更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隻是左重會不會網開一麵,鄭庭及的心中沒底。
若是對方不同意停止調查,他肯定會被軍中同僚記恨,將來戰場上需要其它部隊支援時,恐怕沒人會來救援自己的五九八團。
唉聲歎氣中,鄭庭及到了目的地,跟想象中的不同,左重在聽完他的敘述之後,立刻同意了停止調查。
鄭庭及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握著左重的手不斷感謝:“多謝左主任,您放心,我等絕不會忘記您的恩情。”
“嗬嗬,竹齋兄客氣了。”
左重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鄭副局長是左某的前輩,他的麵子我還是要給的,不過我有件事要麻煩鄭團長。”
來了!這個狗特務終於要開條件了,鄭庭及繃緊神經,開口詢問是什麼事,並沒有大包大攬。
左重看著他,輕聲提了個問題:“左某想知道,除了各部隊的指揮官以及軍韋會高層,遠征軍的各項作戰計劃都有哪些人和哪些部門知情。”
這個問題有些複雜,鄭庭及認真思考了很久,報了幾個部門的名字,包括遠征軍參謀部,秘書處,政訓處,軍需和通訊部門。
左重眉頭微皺,首先將政訓處排除在嫌疑名單之外,政訓處成員多為軍統出身,出現日諜的可能性不大。
哪怕真有軍統特務違反家法,當了日本人的眼線,等查完其它部門,再查政訓處也不遲。
其次被排除的是軍需和通訊部門,這兩個部門掌握的情報都有局限性,單個報務員隻知道作戰計劃的部分內容,軍需官同樣如此。
唯有參謀部和秘書處既可以接觸整個計劃,並且人員背景複雜,左重理清思路,叫來宋明浩低聲說了幾句。
旁邊的鄭庭及隱隱聽到逐一甄彆,外調檔案等字眼,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很想用手捂住耳朵。
萬一軍統的計劃失敗,天知道姓左的會不會將責任推給他,鄭庭及越想越擔心,站起來跟左重告辭。
左重將其送到門口,兩人說了點沒營養的客套話便各自分開,直到走出政訓處,鄭庭及這才徹底放鬆,笑眯眯地給同袍們報喜去了。
次日。
曹安國照常來到司令部,剛進門就看到一個熟人迎麵走來,他正想跟對方打聲招呼,那人卻跟看到鬼一樣,低著頭就跑了。
不明所以的曹安國撓撓頭,朝四周看了看,頓時發現今天的司令部有些安靜,大院裡隻有幾個表情陰冷的特務在活動。
這種情況不正常,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快步往機要室走去,半途還遇到了鄭荷與盧半青。
三人結伴而行,邊走邊聊,消息靈通的鄭荷說了一件事,曹安國與盧半青聽完大吃一驚。
“主任,半青姐,政訓處要對秘書處和參謀部的所有人員進行甄彆,咱們機要室歸屬秘書處,也在甄彆範圍內。”
曹安國恍然大悟,難怪司令部人人自危,連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原來是軍統要甄彆,大家擔心受到牽連。
盧半青表情微變,但轉眼又恢複正常,她捋了捋發梢隨口問道:“小荷,甄彆什麼時候開始?”
鄭荷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是聽父親提了一嘴,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說話間三人已到了機要室門口。
曹安國開門進入辦公室,三人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鄭荷依舊是那副無憂無慮的模樣,盧半青也慢悠悠地拿出密檔進行清點。
半個小時後,二世祖方承澤姍姍來遲,他再次向眾人透露了一些關於甄彆的小道消息,談及左重時再無昨日的桀驁不馴。
四人還沒說上兩句,一個小特務出現在機要室門外,來人對照名單點了遍名,而後冷冷宣布。
“請諸位做好準備,二十分鐘後接受甄彆,順序你們自行決定,甄彆結束前不得離開這間屋子。”
或許是擔心曹安國等人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小特務說完拍了拍腰間的配槍,眼神從幾人臉上一一掃過,威脅之意不言自明。
離門口不遠處,還有一隊荷槍實彈的衛兵在戒備,隻要有人敢違反命令或者試圖逃跑,等待對方的將是子彈。
辦公室陷入沉寂,鄭荷看看其他人,第一個舉起手:“我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