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郊外的防空工事裡,五六個衣著華貴的日本人透過觀察孔看著這幕,表情如喪考妣。
人群最前方,一個留著仁丹胡,身材偏瘦的鞋拔子臉男人回頭問了參謀本部長梅津美治郎幾個問題。
“實在是遺憾,陸軍為什麼沒能防止這樣的損害?”
“帝國的防空體係為什麼失靈?”
“夜間戰鬥機和高射炮為何沒能擊落敵機?”
雖然鞋拔子臉的語氣平淡,但是這幾個問題猶如一記記重錘砸向梅津美治郎,讓他的腦門布滿冷汗。
防空工事裡一片寂靜,將軍們全都低頭不語,遠處傳來劈裡啪啦的爆炸聲,火光照在眾人臉上忽明忽暗。
良久,鞋拔子臉眼中的憤怒之色漸漸淡去,旋即又問起一件事。
“聽聞帝國駐滬上情報機關提前獲知了空襲消息,爾等莫非沒有商討對策?”
這下梅津美治郎更加緊張了,他不斷吞咽口水,隻覺得頭皮發麻,思考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給出回答。
“長穀君的情報很及時,軍方已經努力進行疏散,但美國人的動作太過迅速。”
看在鈔票的份上,梅津美治郎沒有將黑鍋甩給長穀良介,而是找了個萬能借口,暗示一切都是米國鬼畜的責任。
鞋拔子臉發出冷笑,有些事情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畢竟長穀的生意也有蝗室成員參與。
可話說回來,此事確實跟長穀扯不上關係,這麼多情報機關隻有對方發現了美國人的異動,這難道不是功勞嗎?
對於能給自己帶來財富的人,鞋拔子臉一向是大度的,他懶得再追究責任,直接對梅津美治郎下達了命令。
“抓緊時間統計空襲損害的範圍與民眾傷亡數量,我的將軍,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鞋拔子臉男人的態度依舊強硬,但熟悉他的侍從發現,對方藏在衣袖裡的手微微顫抖,這位以“強硬”著稱的元首害怕了!
“哈依!”
梅津美治郎回令後逃也似的離開了工事,同時默默選好了替罪羊,就是你了,岡本清福。
先前他看的很清楚,美國人的飛機還沒有到達,東京城中便發生了爆炸。
正是這些爆炸產生的火光指引了美軍轟炸機,否則敵人的攻擊不會這麼準確,帝國的損失也不會這麼大。
作為東京反諜負責人,城內出現間諜和爆炸,岡本清福難辭其咎。
梅津美治郎叫來心腹副官,低聲道:“立即控製岡本清福,我懷疑他是岡本重信左重馬甲,226幕後黑手)的同夥。”
城外另一個方向,傅玲和手下站在山丘上眺望城內,眾人表情震驚,他們沒想到燃燒彈的威力如此恐怖。
微風吹過,帶來了一股古怪的糊味與肉香味,新調到東京的小特務沒忍住,衝到一旁哇哇吐了出來。
傅玲眉頭微皺,訓練班的水平一年不如一年,連這點味道都受不了,以後怎麼執行任務。
她吩咐自己的副手,找個機會將小特務調回國內,敵後作戰不是過家家,不能出一丁點差錯,對方不適合這個工作。
“撤退,近期進入潛伏狀態,等待新的命令,小心日本人追查。”
安排完手下,傅玲麵對火光衝天的東京露出笑容,邁步走進了黑暗之中。
3月10日天亮後,失魂落魄的幸存者離開掩體,東京城裡大火仍然沒有熄滅,無數灰燼從天空飄落,就像是灰色的雪花。
抬眼看去,四分之一的東京已經不複存在,建築物大多被夷為平地,馬路街道、標誌建築難以辨認,河水蒸發殆儘,屍臭味四處彌散。
許多東京市民猶如行屍走肉般行走在廢墟間,一家三口中的丈夫跪倒在地,捧著紅色毛線帽嚎啕大哭,這是他的妻子和女兒留下的唯一痕跡。
這些日本人可憐嗎,可憐,但當他們選擇支持戰爭的時候,結局便已經注定了。
反觀金陵、濟城等城市的民國百姓,從未招惹過任何人,隻想好好過日子,迎來的卻是屠殺。
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東京百姓該恨的是天蝗,是發動戰爭的財閥和軍人,而不是負責引導的軍統以及美國飛行員。
另一邊,美軍根據空中偵查發現轟炸效果很好,於是趁熱打鐵,接連轟炸了日本其他城市。
3月11日名古屋被炸,3月13日大阪被炸,3月16日神戶被炸,日本人在明治維新之後發展起來的所有現代城市均陷入火海。
全世界都被美國人的動作嚇到了,身為美軍最大對手的德國人卻沒心情關心亞洲的戰爭。
3月7日,美軍在雷馬根奪取盧登道夫大橋,成為第一支渡過萊茵河的盟軍部隊,德國戰敗進入了倒計時。
3月25號,第二十航空隊再度轟炸東京。
同一天,執行桂河大橋任務的歸有光悄然返回山城,向左重彙報了一個重要發現。
負責軍統情報搜集、分析、研判的鄔春陽也上報了一好一壞兩條消息。
??1日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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