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我的年輕郎,
離家去南洋,
我們倆離彆,
頂多不過二.”
卡薩諾瓦舞廳的舞台上,一名歌女站在麥克風前輕輕吟唱,柔美的歌聲中,舞池裡的客人們翩翩起舞,在這裡戰爭似乎是個遙遠的名詞。
雅座中的陳明楚用手輕拍桌麵合著節拍,不時轉頭跟身旁的女人竊竊私語並發出大笑,絲毫不關心周邊的環境和往來的人員,完全失去了一個情報人員的警惕性。
“明楚,我看中了一件珠寶,據說是法國那邊的新款式,要好幾百銅鈿,你買給我好不好啦。”
“好,好,買~”
兩人交談間,女人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嬌提出了一個請求,陳明楚異常豪爽地擺擺手,根本沒把幾百日元放在眼裡。
山城軍統總部對滬上區還是很大方的,活動經費給的很足,作為保管人員福┴利的人事專員,他每月能領到數萬日元的公┴款,這點錢又算的了什麼。
至於福┴利,在敵人的心臟工作,偶爾遲發一兩個月很正常,陳明楚也不怕底下人鬨起來,畢竟這是日本人的地盤。
“哈哈,陳先生果然憐香惜玉啊。”
就在陳明楚在溫柔鄉中不可自拔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陳明楚身子一頓,下一秒手就朝腳踝處摸去,那裡放著他防身的袖珍手槍。
作為軍統地方區站的老人,雖然他沒有像總部人員那樣定期培訓,卻也接受過完整的行動技術訓練,拔槍的動作異常矯健。
“陳先生,不必害怕,你我千萬不要唐突了佳人才是。”
陳明楚的動作快,曾在紅俄間諜學校留學過的李施群動作更快,右手如閃電一般抓住了對方的胳膊用力往下一按,同時淡淡說了一句。
說完,他和看戲的長穀良介分左右坐下,將四人位的雅座坐了個滿滿當當,舞廳的侍者見狀以為四人是舊識,連忙將蘇打水送上。
待侍者走後,正在桌子底下跟陳明楚使勁的李施群猛的鬆手,任由對方拔槍,這倒把陳明楚弄糊塗了,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將槍拿出來。
不管來人是誰,一旦在舞廳這種公眾場合亮了家夥,肯定會引來日本人和法國巡捕的注意,到時候就麻煩了,且看看對方到底要乾什麼。
似乎猜到了陳明楚的想法,李施群瞄了瞄周圍,開門見山道:“陳先生認識一下,鄙人是新國府特工總部副主任李施群。
這位女士身旁的是日本長穀機關機關長,對華特彆委員會的佐官長穀良介閣下,我等此次拜會實屬倉促,還望見諒。”
漢奸和日本人!
陳明楚腦袋嗡的一下,李施群他當然知道,老特工總部的資深特工,為人心狠手辣,近期有不少中統特工被對方抓捕後槍決。
長穀良介他也不陌生,日方情報機構的實權人物,生意做的很大,跟租界的關係也不錯,是唯一一個能跟左副局長過招,還沒吃大虧的日本情報人員。
自己被這兩個人堵在此地,隻怕凶多吉少,想到反刑訊訓練中的種種酷刑,陳明楚身┴體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嚇得直接癱軟在沙發上。
見到他這幅樣子,李施群心中一定,知道這回穩了,一個心懷恐懼的情報人員是保守不住的秘密的,對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長穀良介也露出了微笑,不過暗地裡繃緊了神經,右手握著兜裡的手槍,兩隻眼睛死死盯著陳明楚的表情,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
對方的反應但凡有一絲不對勁,那就對不起了,今天在場的四人隻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希望藏在安全屋裡的新證件用不上吧。
被陳明楚帶來的女人則在那瑟瑟發抖,雖然她不知道陳明楚真正的身份,但在如今的滬上,一個人被日本人找上門,那就離死不遠了。
自己隻是找個冤大頭準備撈一筆,怎麼就碰到這種事了,有心想走卻又腿軟,隻得忍住驚恐深深低下頭,祈禱雙方把她當個p給放了。
滴答……滴答……滴答……
此時在陳明楚的耳中,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停滯了,隻剩下手腕上的瑞士金表不緊不慢的跳動聲,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如果日本人和李施群要抓自己早就抓了,剛剛他可是一點都沒在意周圍的情形,對方可以輕而易舉的控製住自己,那對方為什麼沒這麼做呢。
答案隻有一個,日本人想要策反他,不準備當眾抓捕,或許是想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軍統滬上區成員,隻有這樣李施群才會是這個反應。
知道了自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陳明楚快速冷靜了下來,血液唰的一下回流到了大腦中,周圍頓時恢複了喧囂。
至於要不要接受策反,答案是肯定的,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地下,為了國府和果黨自裁,他自問沒有那個勇氣。
都說茳湖越老,膽子越小,過慣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享受過燈紅酒綠的日子,他還舍不得這麼快離開這個花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