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鄺福安與東強禮貌告彆,言明自己接下來會到港城的難民聚集地轉一轉,就不用他陪同了。
東強當然不會反對,將對方送到居住的酒店並道了聲彆,便開車準備返回警署。
可開著開著,他忽然發現一絲不對,一輛汽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跟上了他的車,連續幾個路口都沒有離開。
雖然沒有接受過專業的情報培訓,可加入港城警署後,東強在警員學堂待過一段時間,工作後也跟隨老警學刁了半年,基本的反偵查意識還是有的。
意識到自己被人跟蹤了,甚至有生命危險,東強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暗自猜測跟蹤者會是誰。
軍統?
對於軍統的作風,這幾年不管是從小道消息,還是親身┴體會,他都有所了解,行事確實很謹慎,內部監控也很嚴格。
但想了想,東強迅速排除了這種可能,按照以往見過的軍統行動人員素質,對方真要跟蹤,不可能被他發現。
那是鄺福安的人?
雖然鄺福安從頭到尾都說自己是一個人來的港城,可謊話誰不會說,莫非此人真的有問題,東強若有所思腳下一踩油門。
麵對跟蹤,他有兩種選擇,要麼假裝沒看見開車回警署,要麼進行反跟蹤,問題是那樣等於告訴跟蹤者他的身份有問題。
一個刑事偵緝處的便衣不會也不該懂這種技能,事實上東強確實不懂,從金陵到港城前的短期培訓中就沒有這項內容。
沒花多長時間,東強開車駛入了港島警署,跟蹤的車輛從警署門前開過沒有絲毫停留,向著遠處開去。
透過車窗看到這一幕,東強冷笑了一聲,下車走進辦公樓,琢磨著得儘快向“老朋友”彙報此事。
軍統要碼頭的情況,鄺福安也去了碼頭,這兩者一定有關聯,隻是鄺福安在上環碼頭什麼也沒做,這讓他有點想不通。
就在東強疑惑的時候,鄺福安已經將辦公室中的班次表複原了出來,如果溫斯頓在場會驚訝的發現兩者沒有任何差彆。
但光有班次表和到港時間是沒有用的,接下來的幾天內一共有17艘客輪從民國各地到達港城,總人數達到了一萬多人。
即使有港城地┴下黨的幫助,即使有嚴宜庭的照片,沒有具體船名,想從眾多乘客中找到對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鄺福安看著桌上的班次表皺了皺眉頭,看來要先通過本地組織向上級尋求幫助才行,不然靠他一個人無法完成任務。
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剛想到這,房門便被有節奏地敲響了,聽暗號來的正是港城地┴下黨的交通員。
開門將來人迎進房間後,鄺福安和對方各自找了個凳子坐下,服┴務生裝扮的交通員沒說話,而是從口袋掏┴出紙筆寫了一行字。
“目標已乘坐“九州號”郵輪由滬上出發到港城。”
鄺福安眉頭一鬆,知道這是組織在日本人或者新國府高層獲得的絕密情報,有了具體的船隻名,就可以從班次表查出到港時間,任務就簡單了。
但不等他接過紙筆寫出下麵的安排,交通員再次寫了一行字,內容讓鄺福安的心臟猛然跳動。
“酒店外有港島黑幫監視,三人,很隱蔽。”
寫完,交通員起身離開了房間,整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對於港城地┴下黨來說,英國人跟滬上的日本人一樣,都是敵人。
在敵人的地盤上工作,自然要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沒有這個意識,他們早就被幾年前成立的港城警務處政┴治部一網打儘了。
送走交通員後,鄺福安心中升起了與東強一樣的疑惑,那3個監視者是誰派來的?
他剛剛到達港城,隻去了警署和兩個碼頭,接觸的不是警員就是碼頭工作人員,最多有幾個蛇頭,黑幫為什麼會盯上他。
幫會分子盯人多為求財,可他一路上都沒露過富,負責陪同的又是偵緝處的便衣,他不相信這些人不認識東強。
除非……跟蹤自己的人是東強有關,那一切都解釋的通了,港城的警員跟黑幫混在一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麼目的呢?
一個便衣為什麼要監視上司介紹的客人,東強究竟為誰服┴務?
白天的交流過程中,對方說過自己是魯省人,在金陵待過一段時間,父親是老一輩華勇出身,警署中多有人脈。
可以說是背景乾淨,經曆清晰,如此東強是日諜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因為這些情況很好核實,根本騙不了人。
所以東強是軍統特務?
鄺福安有點意外,沒想到那位戴局長的手這麼長,連港城都有軍統的爪牙。
伸手將紙條點燃放進煙灰缸,他覺得自己的行動需要小心一點了,目標到港在即,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果黨隻是名義上的盟友,雙方更多時候是敵人,要防止軍統在這件事情上出工不出力,借日本人的刀對付西北。
在鄺福安提高警惕的同時,左重的手機再次收到了長穀良介的密文,電文的內容也是嚴宜庭所乘船隻的船名。
左重將手機收回空間,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不多時晁厚走了進來,並將一份郵輪班次表恭敬地放到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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