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消息放出到目標啟程到港城隻有10天,這個時間也一定是精心計算過的,為的是不給國府、西北反應的機會。
若是時間拉的太長,以兩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特點,這個陷阱很容易穿幫,不得不說,這次日本人是真用心了。
左重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要不是自己心血來潮跟鄺福安見了一麵,還互相通報了部分情況,問題就嚴重了。
首先長穀良介這個家夥大概率會暴露,利用不同內容的信息來甄彆人員,是各國情報機關最常用的反諜手段。
一旦日本人查到軍統把注意力放到了“女王號”上,那麼帝國情報の花先生定然會被清算至渣,不會有第二個結局。
再者,如果不能掌握嚴百川和日本人談判的證據,國府將會非常被動,隻能等待晉軍發難,而無法提前應變。
萬幸啊,鬼子做夢也沒想到打生打死的地┴下黨、果黨情報係統會聯手,更沒想到他這個軍統副局長是藍皮紅骨。
都是老情報,左重能想到的事情,另一邊的鄺福安自然也能想的到,不出意外的話,“九州號”靠岸那天,碼頭上肯定布滿了日本的情報人員。
想到組織潛伏在偽國府或者日本方麵的同誌差一點暴露,滿頭冷汗的鄺福安同樣慶幸不已。
兩人沉默了許久,不約而同的舉杯碰了碰,以茶代酒將茶水一飲而儘,接著又一起說道。
“合作?”
“聯手?”
說完,左重和鄺福安相視一笑,無論他們明麵上的信仰是什麼,此刻都隻有一個目的——阻止嚴百川和晉軍投敵。
既然有了共同的目標,那麼合作未嘗不可,兩人以最快速度達成了共識,聯合雙方在港力量儘快完成各自的任務。
這個決定看似輕率,實則不然,除了保家衛國的決心外,促使雙方合作的還有其它原因和理由。
西北方麵一向主張在此國┴家危亡的時候,兩黨應當暫時停止信仰和主義之爭,同心協力對付日本人,這是格局。
何況通過這次行動,可以詳細評估國府情報係統的戰鬥力,遇到這種好事,地┴下黨當然不會反對。
而左重之所以敢“通匪”,是因為這事跟公開拜訪鄺福安不同,他不會因此受到老戴和某人的懷疑。
能借西北的手對付晉軍,破壞兩者的關係,某人和山城那些大佬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為難左重。
確定了合作關係,原本緊張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但有一個問題亟待解決,那便是嚴宜庭究竟乘坐哪艘船來港城。
沒有明確的船名,想要從那麼多艘船中找到目標談何容易,彆忘了,在找人的同時他們還要躲避日本人的眼線。
所以即使山城和西北合作,有了充足的人手,尋找以及鎖定嚴宜庭的行蹤仍然困難重重。
鄺福安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公路,擰眉想了幾分鐘,最後結┴合目前的情況提出了一個辦法。
“目標來港城肯定不會住在日本領事館,那樣就失去了第三地談判的意義,對方很可能會住在與日本人無關的地方。
談判又是個漫長的過程,我們能不能在城中的旅館、酒店想想辦法,查一查近期有沒有人訂了長時間的包房?”
調查一個人的行蹤,無非是從衣、食、住、行這四個方向入手,鄺福安的思路是對的,可很快左重搖了搖頭。
“港城有很多英國商人,其中有一部分人在戰爭爆┴發後回了歐洲,這些人的住宅正在對外租賃,位置遍及港九。
如果目標住在這些地方,我們根本無法查找,而且,我懷疑負責談判的另有其人,嚴宜庭隻是一個煙幕彈。”
左重眯了眯眼睛,直接拋出了一個新觀點,懷疑現在的調查方向出了偏差。
鄺福安聽到這裡沒有驚訝,連嚴宜庭行蹤都是假的,那麼談判代表有問題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有點好奇,果黨特務是出於什麼理由做出的這個判斷,想到山城或許有其它情報渠道,乾脆直接問了出來。
“理由呢?”
“理由?很簡單。”
左重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絲毫沒有遞給鄺福安的意思,自顧自掏出一根點燃放進嘴裡,慢悠悠說道。
“嚴宜庭說是嚴百川的遠房表侄,可以前素無來往,就算嚴百川在太源期間,兩人私下也沒見過一次麵。
最多就是過年祭祖時在宗祠有過幾麵之緣,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這一點,我們的人核實過,可以確定。
怎麼日本人一來,嚴宜庭搖身一變就成了嚴百川的代表,代替幾十萬晉軍及其家屬跟鬼子談判,這說不通。
不提對方沒有談判代表所需要的專業技能,就是有,嚴百川放著親信不用,去用一個遠房親戚,合理嗎?”
其實一收到嚴宜庭資料,他就有所懷疑,不過也僅僅是懷疑,因為沒有證據,現在知道對方的行蹤是假的,嚴宜庭的身份不免要打一個問號。
原因很簡單,沒人會用如此重要的人員當成誘餌。
所以他們首要的任務是找出真正的談判代表,而後才是跟蹤、監視,找不到人,獲取談判內容無從談起。
鄺福安心中一凜,對方說的不錯,任人唯親也是有個限度的,把晉軍上下的前途交給一個商人,嚴百川的手下頭一個不會答應。
沉吟再三,他鄭重地向左重提出告辭並留了下一次見麵的時間和地點,事關重大,他必須向上級彙報相關情況和請示。
左重笑著點點頭,起身送走了對方,看著消失在人海中的紅隊隊長,轉身與藏在角落的歸有光快步離開了茶館。
不光對方要請示,他們也要同山城聯絡,一是和地┴下黨合作必須得到批準,二是尋求幫助,查找真正的談判代表。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