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左重的命令,蒙麵人中有人拿出一個罩著紅布的手電筒,對準西北方向摁動了幾次開關。
暗淡的燈光閃過,伯大尼修院與市區連通的馬路邊,一人從黑暗中躥出,靈活地爬上了電線杆,手上的鉗子夾住電線和電話線用力一夾。
劈裡啪啦的火光後,周圍居民區的供電和電話線路瞬間被切斷,一盞盞燈光幾乎在同一時間熄滅。
療養院彆墅客廳也陷入了黑暗之中,正在慶祝協議達成的大矢正春和賈德鎮、李鳳州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雙方護衛撲倒拉到了掩體後。
“怎麼回事!快出去看看。”
賈德鎮強忍著恐懼,對著護衛隊長喊了一句,內心不斷重複著一句話,軍統來了,軍統來了……
他們這邊剛談完,外麵就停電,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軍統或者西北的特工現在就在門外。
想到軍統對付漢奸的手段,這位前朝進士便忍不住雙┴腿發抖,有些後悔應下了這個要命的差事。
聽到他驚恐的喊聲,護衛隊長翻滾著來到大門處,伸手將門推開,但是沒有立刻出去,而是謹慎的觀望了一會。
此時院內以及樓頂的護衛已經占據了要害處,持槍對準了牆頭和院門,眼睛死死盯著院子外麵。
不得不說,晉軍手槍連士兵的戰術水坪確實很高,所有人行動間沒有發出一絲動靜。
而陪同大矢正春前來的關東軍精銳,一麵對外警戒,一麵小心觀察著晉軍的舉動,防止腹背受敵。
過了許久,外麵傳來了一些洋人的叫罵聲,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被護衛┴團團圍住的李鳳州伸頭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覺得賈德鎮和大矢正春太過大驚小怪了。
不過是停電而已,弄得好像下一刻山城和西北的人就要衝進來一樣,真是自己嚇自己。
身為一個職業軍人,遇到危險要做的是反擊,躲在掩體後那是懦夫所為。
想到這,他掙脫護衛直接站了起來,慢步走到大門處毫不猶豫的邁了出去,口中同時發出命令。
“兩人一組,檢查周圍是否安全,遇到危險允許開槍還擊,咱們都有警署的持槍證,不用怕。”
“是!”
得到了命令,晉軍護衛互相掩護從院門處躍出,迅速控製了附近的幾個路口,卻什麼都沒發現。
沒有軍統特工,也沒有地┴下黨的刺客,隻有一些身穿睡衣的洋人站在路邊痛罵電燈公司。
護衛們見狀趕緊將槍掩在衣擺下,在伯大尼修院內外轉了轉,最後神色輕鬆的返回了彆墅。
一人小跑著來到李鳳州的麵前敬了個禮,擦了擦頭上的汗,笑嗬嗬地向其彙報。
“報告參謀長,似乎是線路出了問題,那群洋鬼子正在罵人嘞。”
李鳳州點點頭,情況跟他預計的一樣,隻是停電而已,隨即回頭對著屋內喊了一聲。
“賈老,大矢閣下出來吧,沒有危險。”
賈德鎮得知沒有危險,一p股坐到了地上,大半生都在做文官和幕僚,剛剛的停電是真的嚇到他了。
與他相比,大矢正春的表現稍好了一些,但也有限,在保鏢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抓住被土肥原派來的關東軍情報部特工的衣領,高聲喊道。
“快,快去看看監.....,讓他們立刻整理設備,馬上撤離。”
將差點脫口而出的“監聽站”三個字咽回肚子裡,大矢正春搖晃著對方的身┴體,兩隻眼睛變得通紅。
監聽站的設備花了軍方一大筆經費,監聽人員更是經過多年培訓的專家,要是出了事,他是首要責任人。
況且沒有了錄音和記錄,要挾和反製嚴百川的手段就少了一大半,這個鍋他背不起。
關東軍特務也明白這點,當即點了一隊行動人員去查看不遠處的監聽點,一行人風風火火衝出了彆墅。
賈德鎮和李鳳州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客廳天花板和周圍,卻什麼都沒有問。
日本人會監聽,本就在他們預計之內,所以他們先前談及談判內容時都在屋外交流。
至於談判過程,日本人想錄音就錄吧,既然決定了跟日本人和談,嚴百川早就做好了被拿捏的準備。
沉默了一會,賈德正和李鳳州讓人取來蠟燭點燃,雙方借著燭火握了握手,最後寒暄了兩句。
現在這種情況,顯然不適合再舉行慶祝,最好分開行動,儘快將協議帶回晉省和東京。
幾分鐘後,大矢正春匆忙鑽進了汽車,在保鏢的保護下絕塵而去,向著上環碼頭駛去。
那裡正有一艘小型郵輪在待命,隨時準備返回日本本土,一旦上了船他們就安全了。
與此同時,被派出去的關東軍特務摸黑趕到了監聽點外,謹慎的在圍牆附近轉了一圈。
直到確定沒有異常情況,領頭之人才有節奏的敲響了院門,同時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