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
這個混蛋!
說了半天不就是要錢嗎,你的孩子沒有錢上學,關我屁事。
你的老婆買不起化妝品,那不如跟我好了,省得跟你受窮。
而且你難受就難受,為什麼糟蹋我的酒,知道這酒多貴嗎。
長穀良介真想給對方一個大嘴巴子,可是此人的態度關乎到生意的安危,不能輕易得罪。
他隻好強忍怒氣,朝同行的特高課特務拍了拍手,所有人立刻起身鞠了個躬並快速離開。
不光是他們,吧台的酒保、舞女、其他客人、甚至好幾個海軍軍官也馬上低頭走了出去。
原本喧鬨的夜總會頓時變得空無一人,隻剩朦朧的燈光在長穀良介和中年人的臉上閃過。
“副課長閣下。”
長穀良介從身下拿出一個皮箱放在桌子上,雙手摁住按鈕吧嗒一聲打開,順手轉了過去。
隻見裡麵裝滿了一箱子的100円日元,鈔票上的聖德太子像在燈紅酒綠之中顯得格外精美。
“這裡是領事閣下,情報部岩井部長委托我給您的一點小心意,還望您回國之後多多美言。”
他笑著把皮箱推了過去,說完靠在沙發上點燃一根雪茄,準備欣賞特派專員先生的醜態。
這樣的話他不止說過一遍,不同的是坐在對麵的人有課長、副課長、還有大佐、將軍們。
相同的是對方的反應,一般來說這些人先是不敢置信,而後儘顯貪婪,最後是無所不從。
“喲西...喲西....”
果然,中年人見到這麼多的錢當即清醒,咽了咽口水,雙手顫抖著輕輕撫摸厚厚的鈔票。
普通日本公務人員的薪水不過每月100日元,箱子裡這些錢夠中年人不吃不喝賺上幾百年。
長穀良介嗬嗬一笑,氣定神閒的為對方倒上一杯酒,態度非常陳懇的說出了自己的所求。
“我知道外務省裡有很多人對領事先生、岩井部長和我不滿,甚至說我們是低賤的非國民。
可民國自有民國的國情,在這個充滿敵意的國度裡任職,有時候手段靈活一些很有必要。
像是為無法獲得合法進出口手續的帝國商人提供便利,正是作為外交官員的責任,對嗎。
尊敬的副課長閣下,我們對帝國是忠誠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希望您能理解和幫助我們。”
好話說完,他站起來深深的鞠躬,賺錢嘛,偶爾低頭不丟人,能夠坐穩現在的職位就好。
“嗬嗬,長穀君。”
旁邊的中年人聽到長穀良介的解釋,突然把將目光從錢上收回,眼神很是狡詐的反駁道。
“你說的情況與我了解的似乎不太一樣,外相和其他人對滬上領事館不滿,那是有原因的。
幫助國內的商人走私,那隻是一個小問題,甚至隻要繳稅,上層願意看到這一切的發生。
可這種默認絕不包括利用海軍艦艇把民國的煙土販賣到帝國,長穀君,你們走的太遠了。
另外,年初不詳事件中失蹤的那個東京日日新聞記者岡本重信,是從滬上的港口登的岸。
雖然是居留民委員會開具的身份證明文件,但你們就沒有一點責任嗎,這件事非常敏感。”
“所以呢?”
“您有話就直說吧。”
長穀良介麵色淡然,眯著眼睛反問對方,心中決定要是這家夥不知好歹,乾脆殺人滅口。
在這座城市裡,每天都會有無數的人悄悄死去,再多一個東京來的小官僚根本不算個事。
大不了這個月多給上麵那些大人物一點分紅,海軍方麵的合夥人也不會坐視他們出問題。
他要是倒了,倒黴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會有無數的人為他們的事業陪葬,包括最上層。
“得加錢!五倍!”
中年人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殺意,笑著伸出五根手指,有句話叫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滬上肥得流油,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要不是為了撈錢,他何必花大價錢來當特派專員。
這幫肥羊想要安全脫身,必須付出大代價讓自己滿意,區區一箱子日元,這是在侮辱他。
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哪怕激怒長穀乃至撕破臉皮也要搞到三倍的好處,否則他就不走了。
“好,成交!”
“如何交易?”
讓人沒想的是,長穀良介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果斷同意了這個條件,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做人要懂得取舍,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不是問題,無非是權衡利弊罷了,不影響總體局麵。
而錢,在日進鬥金的生意麵前什麼都不是,對方想要多少長穀就給多少,不打一點折扣。
非常簡單的道理,這種生意要是不舍得花錢,人家憑什麼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走私違禁品。
“長穀君,識時務者....什麼?”
中年人正思考如何逼迫長穀就範,聽到回答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勸說,結果立刻發現不對。
你怎麼就答應了呢,你不是應該惱羞成怒拿槍抵住自己腦門,然後我們倆再各退一步嗎。
莫非自己要少了,中年人不禁陷入了自我懷疑中,猶豫了幾秒鐘後,他慢慢舉起了酒杯。
“合作愉快。”
“哈哈哈。”
長穀良介大笑一聲,豎起了大拇指:“副課長閣下是個聰明人,我最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請你放心,五倍是見麵禮,未來每個月都會有筆錢存進你的賬戶。
你更不必抱有愧疚之心,民國的煙土便宜,帝國煙土昂貴,我們不去賣,也有彆人去賣。
與其便宜了那些商人,不如讓我們這些為帝國付出的人收益,您想想,我說的有道理嗎?”
這.....
還真有點道理。
中年人腦袋有點混亂,長久以來的世界觀被打碎又迅速重構,一種異樣的情緒浮現心頭。
長穀良介見狀沒打擾對方,暗暗跟門外的手下揮揮手,七八個年輕的和服女子進了屋內。
金錢、美酒、美人,突如起來的幸福讓中年人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一頭栽進了溫柔鄉。
“接著唱歌!”
“接著舞。”
長穀良介高呼一聲,之前離開的工作人員和顧客重新出現,悠揚的音樂在夜總會裡響起。
妖媚的和服女子一個勁的拉著被拉下水的特派專員先生,讓對方不要光摸可以先喝點酒。
滬上領事館特高課的特務們靜靜看著這幕,他們知道,副部長的生意又要多一個夥伴了。
一片喧囂中,長穀良介緩緩推開浮誇的夜總會大門,邁步來到了馬路邊叼起了一根香煙。
其實他一點不習慣這種場合,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手捧一卷書、一杯茶度過時光。
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真不知道戰爭會如何發展,他什麼時候才能過上自己的生活。
“撕拉~”
忽然,有人劃亮火柴送到了他的麵前,火光下是留著大背頭,帶著一副平光眼鏡的左重。
長穀良介愣了愣,將不切實際的幻想拋到腦後,低頭將口中的香煙引燃,同時問了一句。
“胖虎,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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